第43章 月色陷落.香消玉殒
“你到底走不走！”在通往刑房的九曲桥上，宏霜雪瞪着拚命挣扎的温映月道。
“我根本就无罪，你无权抓我！”温映月咬牙道，月光清冷，照在她的脸上，赫然发现她的脸上已有一条长长的剑痕，显是被人狠心划上毁容，头上的茴香髻早已披散，十二枝鸾钗只余下三四，那玉坠锦袍丝裙已被人拉扯得凌乱不堪，只那藏着凤符的锦袋还颤巍巍地绑在系玉腰带上，虽然是如此的狼狈不堪，那她仍然挺直身子，那抿着唇的模样，散发着她温家人宁死不屈的精神。
“你无罪？”宏霜雪一如以往，头梳堕马髻，髻插凤凰金玉珠钗，襟纱罗衫，及地锦帛绣上凤凰，黑夜中金光闪烁，虽已深夜脸上仍妆容端丽，盛世凌人。「你当场被我们逮到私通别的男人，你还不认罪？”
“你……你分明是下了迷药！你这个奸险猾诈的贱女人！你片面之词，怎能办我！”温映月狠狠地瞪着她，那目光中的恨意简直想将宏霜雪碎尸万断。
宏霜雪也不生气，她成竹在胸，不必动怒。”是吗？自从那个无胆无用的王凝灵走了之后，凤符也不知那去了，后宫认符不认人，上宫蓉悦这皇后当得名存实亡，后宫里，就是我作的主啊。”她轻柔地说道，走上前凝视那倔强的小脸，纤手还要轻拍温映月的脸颊，刚好拍在她脸上的伤口，她吃痛却没叫，只眸露狠意，瞪着那蛇蝎心肠的美人脸孔。
“你不去刑房，没关系，在这里又如何？众目睽睽之下我也敢处死你，让你尽管小瞧我啊？你不认罪，没关系，我总能叫你认。”宏霜雪笑得阴柔，挥挥手，娇笑着道：”来人，给我打！”
两旁的太监们立刻押温映月跪在地上，她哼都不哼一声，板子便已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击落，打在她纤弱的身子上，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那受得了这种苦？登时痛得发晕，却偏倔强地死也不示弱，她心中想着的，就只有她最爱的男人，那个她最爱却已经一辈子都不能再见的男人。
她眼睛一片模糊，那沉重的力量打得她发晕，却又让她彷佛看到了那昔日俊秀的身影。
璞玉，我快死了，死在这个有份害死你的人手上。
我没难过，我不难过，我只恨自己不能替你报仇，我不怕死，早在知道你已经离去的那个晚上，我已经知道总在一日，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说，若你死在战场上，你是死得其所。
我为了你，不，为了那使命，我死在这奸人手上……那也叫死得其所。
你比我聪明啊，你告诉我啊，这也是匹配的一种吗？
我想见你，很想很想，可是我眼睛越来越差了，睁着眼睛我看不见你，也许，也许……
也许我闭上了眼睛，就可以再看见了……
王凝灵赶到九曲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映月！”她震惊，她愤怒，她恐惧，她怒极大喊，展动身形便要冲过去。
可是宏霜雪比她更快，她一直都在提防她！她一手抄起身边近卫的长剑，剑尖直指温映月的咽喉，怒叱道：”站着，别过来！”
王凝灵硬生生地顿着脚步，一脸惊惧地看着苦苦支撑的温映月，她在九曲桥的中央，她却在另一端，只能眼看着温映月纤弱的身影在颤抖。
宏霜雪看见她顿着脚步，满意地笑了，纤手一挥，她身边的近卫便已经冲上前制住了王凝灵，王凝灵眼中只有温映月，身子一矮，便已经被那些近卫制服在地。
王凝灵浑然不管，目光只是凝视着温映月，她看着她脸上那道深深的剑痕，看着那已被毁的花容月貌，悲痛地道：”映月，你……你……的脸……”转而她咬着牙，目眦倶裂地怒声道：”宏霜雪！你……你竟敢！”
温映月身子赢弱，那禁得住如此拷打，早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却勉强撑起头来，气若浮丝，断断续续地道：”玉雨姊，你……你别管我，你……你快走……”
“不！”王凝灵凄然惨叫，看着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影，登时泪如雨下。
“你们就别担心了，你们呢，一个也逃不掉，我好把你们送进地府里继续姊妹情深啊。”宏霜雪一脸嘲弄地看着这一幕，随手把架在温映月脖子上的长剑交予身旁武功高强的宏王府近卫，慢条斯理地走向王凝灵，一脸假笑道：”你放心好啦，你也用不着心疼，因为我要她受的，你也逃不掉，好让你们当一对有难同当的好姊妹。”她手一扬，那些太监们立刻提着板子走到她身旁，”啪啪”两下，她身上便已挨了两板。
王凝灵身上吃痛，血痕立现，她抬起头来，怒目瞪着她道：”宏霜雪！你！你眼中可还有皇法？我没有犯罪，你也敢对我用酷刑！”
“哈哈哈！”宏霜雪仰天长笑，穿著绣花鞋的脚重重地踩在她的肩膀上，语声柔沉地道：”皇法？你跟我谈皇法？我说你跟温映月合谋，企图劫走犯人成不成？你不肯招，我就用刑让你招！”她抬起脚，纤手重重地拍在她脸上。”皇法？我告诉你在后宫甚幺才是皇法，有权才是有皇法！我的权比你大！所以我才是皇法！”她厉声道，却又瞬间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让人寒毛直竖，只听她懒洋洋地道：”你们啊，可都看见了是温妃偷汉子，而她的同谋玉雨来劫人吗？”
“是！”宏霜雪身边的宫女太监，还有宏王府的亲信守卫都大声应道。
王凝灵咬着牙，连嘴唇都咬出血来，宏霜雪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太监随即又朝她身上打，她怒极就要挣扎，一抬头却看到那架在温映月颈上的剑，还有剑光反映出来那令人心碎的眸光，牙一咬一句话也不说，死命着强忍，身上的衣衫早己被打得裂开，身上登时皮开肉裂，伤痕疉疉，令人惨不忍睹。宏霜雪从容地走回去，却看见温映月虽然已经虚弱得跪也跪不稳，却忔自挣扎着呼天抢地道：”不！不要！你们别伤她！别伤她！我甚幺都认，甚幺都认！”
宏霜雪本就没打算放过她们两人，看着她拚命挣扎，不由得心生厌烦，随手接过剑指着她道：”你闭嘴！”
温映月绝望了，她知道以玉雨的武功，大可反抗不受虐打，却为了她而忔自承受，她心冷了，那清澈的目光变得憔悴，变得绝望，她不再挣扎，只是默默地看着王凝灵身上那数不清的血痕，和那在嘴角沁出来的血丝，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是诀别的眼神，留给了她在这个世上最好的知己，那愿意为了保护她而牺牲一切的好姊妹，然而这最后一次，换她来保护她！
她把心一横，一摇头，便往宏霜雪那剑尖撞去。
温映月为救王凝灵不惜往宏霜雪剑尖上撞去，宏霜雪下意识退后两步，熟料她伤后无力，身子一软却撞到了地上，”噗”的一声，鲜血自她的菱嘴吐出，溅上了宏霜雪的绣花鞋。
宏霜雪看后大怒，叱道：”你找死！”长剑往后一抽，竟把长剑往下一插，正正刺在温映月的胸口上。
“不！不！不！不！”王凝灵勉强跪起身来崩溃大叫，眼睁睁地看着那长剑没入她纤弱的身子，看着她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那如泉涌的鲜血从那伤口汨汨地流出，她呆愣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茫然不觉身旁的守卫把她压回在地上，她怔怔地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弱小身子，看着那柄残酷的长剑，那反映出来的血光，她晕眩，像有人拿棍子重重地打在她的头上，她想吐，胸口中却只剩下满腔的悲愤，她想倒下，好让她能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个恶梦。
怎幺可能……怎幺可以！
她跪着，眼泪无意识地从她脸上落下，她看着，却不清楚她到底看到了甚幺，她醒着，却不比睡着来得清醒，她茫然，却被那剑光反映出来的血腥刺痛了眼睛，那刺眼的红，那尖锐的残酷，就像锥子一样狠狠地刺中她的心房，她心中一阵抽痛，那痛彻心屝的痛，硬生生地迫她彻底清醒过来，那原来没有焦距的双眼缓缓地抬起，聚焦在宏霜雪的身上，宏霜雪本来正厌恶地拂去剑上的鲜血，蓦然看见她的凌厉眼神，下意识地便退后了一步。
王凝灵瞪着她，眼神如刀锋锐利，蕴含着数不清的怨恨，她一振双臂，两旁的宏王府守卫登时被她扫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眼睛只瞪着宏霜雪，浑然不觉身后一大群的灯笼正逐渐迫近，还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王凝灵随手抽去旁边守卫的长剑，剑尖正正地对着宏霜雪，缓慢却稳定地朝着宏霜雪走去，宏王府的守卫欲上前拦她，都被她袍袖一挥给摔了出去。
月光下只见王凝灵抿着唇，咬着牙，眼神坚定地朝宏霜雪迈步而去，宏霜雪眼见无人能挡得住她，看到她在月光下的怒容，禁不住失声惊叫，却蓦然看见王凝灵身后那一群数不清的灯笼，她大喜过望如获救星，只见秀盈领着皇上，太后，上官蓉悦，颜玉，温良玉，兵部侍郎等一干人等而来，显然是刚从宫外兵营回来便立刻赶了过来。
宏霜雪心念一动，拚着命绕过王凝灵便提着裙襬直往王越风那头奔去，口里还直嚷着：”陛下，救命呀陛下，玉雨……玉雨她要杀死臣妾！”
王越风与温良玉一等人甫进宫，便遇上了正要出宫找温良玉的秀盈，听后当下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便赶往这里，温良玉听到妹子出事，当下心急如焚，而上官蓉悦及太后接到消息便也立刻迎了出来，正当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九曲桥时，刚好便看到王凝灵提剑追杀宏霜雪这一幕。
王凝灵眼看着宏霜雪扑向王越风，但她早已红了眼，还是提着剑冲向各人，宏霜雪躲在王越风等人背后，暗暗想着逃过一劫，王越风挡在王凝灵面前，见她仍然像发疯似地要绕过他们追杀宏霜雪，登时眉头一皱，道：”玉雨，你做甚么？”
王凝灵早已把性命给豁出去了，只怒目盯着宏霜雪，铁青着脸厉声道：”杀人！”
王越风眉头皱得更紧，然而他岂非常人，早已猜出事情大概，因此没再发话，颜玉看见凝灵这般模样，当下心生不妙，温良玉凝视着桥中心，脸色苍白如纸，一个起落便往桥中心跃了过去，轻功高得让人咋舌。
宏霜雪一见己身已经安全，登时变回那颐指气使的模样，连忙先发制人地叫道：”玉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劫去犯人温映月，还竟敢行刺本宫！简直罪大恶极，可以立刻正法，来人呀，快把她拿下！”
颜玉身后跟着四使和御林军，听到宏霜雪的命令后当下面面相觑，却见颜玉没任何示意，于是当下便只是围住了王凝灵，但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宏王府的守卫在被王凝灵摔开之后也慢慢地爬了起来，便要去逮住王凝灵，颜玉头微微一侧，四使便已会意，在有意无意中挡住了宏王府的守卫，不让他们去碰王凝灵。
王凝灵眼见四使已围住了她，不禁万念俱灰，脸色惨然地道：”罢了！”说罢气打从一处来，奋力把长剑往前一掷，颜玉本欲一接，犹豫之下却还是没出手，只见这一剑分毫不差，刚好削落了宏霜雪的发髻，头发登时披散，宏霜雪本来正自扬扬得意，登时便被吓得花容失色，退后两步坐倒在地，瞠目看着被削落的发髻。
清冷的月光下只见王凝灵缓缓地转身，往桥中心走去，四使本拦在她面前，却不由自主地被她那豁出一切的大无畏气势所震摄到，情不自禁地让开路让她走，她慢慢地踏出她的步伐，每一步都彷佛有千斤重，众人看着她慢慢地走着，竟无一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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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就无罪，你无权抓我！”温映月咬牙道，月光清冷，照在她的脸上，赫然发现她的脸上已有一条长长的剑痕，显是被人狠心划上毁容，头上的茴香髻早已披散，十二枝鸾钗只余下三四，那玉坠锦袍丝裙已被人拉扯得凌乱不堪，只那藏着凤符的锦袋还颤巍巍地绑在系玉腰带上，虽然是如此的狼狈不堪，那她仍然挺直身子，那抿着唇的模样，散发着她温家人宁死不屈的精神。
“你无罪？”宏霜雪一如以往，头梳堕马髻，髻插凤凰金玉珠钗，襟纱罗衫，及地锦帛绣上凤凰，黑夜中金光闪烁，虽已深夜脸上仍妆容端丽，盛世凌人。「你当场被我们逮到私通别的男人，你还不认罪？”
“你……你分明是下了迷药！你这个奸险猾诈的贱女人！你片面之词，怎能办我！”温映月狠狠地瞪着她，那目光中的恨意简直想将宏霜雪碎尸万断。
宏霜雪也不生气，她成竹在胸，不必动怒。”是吗？自从那个无胆无用的王凝灵走了之后，凤符也不知那去了，后宫认符不认人，上宫蓉悦这皇后当得名存实亡，后宫里，就是我作的主啊。”她轻柔地说道，走上前凝视那倔强的小脸，纤手还要轻拍温映月的脸颊，刚好拍在她脸上的伤口，她吃痛却没叫，只眸露狠意，瞪着那蛇蝎心肠的美人脸孔。
“你不去刑房，没关系，在这里又如何？众目睽睽之下我也敢处死你，让你尽管小瞧我啊？你不认罪，没关系，我总能叫你认。”宏霜雪笑得阴柔，挥挥手，娇笑着道：”来人，给我打！”
两旁的太监们立刻押温映月跪在地上，她哼都不哼一声，板子便已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击落，打在她纤弱的身子上，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那受得了这种苦？登时痛得发晕，却偏倔强地死也不示弱，她心中想着的，就只有她最爱的男人，那个她最爱却已经一辈子都不能再见的男人。
她眼睛一片模糊，那沉重的力量打得她发晕，却又让她彷佛看到了那昔日俊秀的身影。
璞玉，我快死了，死在这个有份害死你的人手上。
我没难过，我不难过，我只恨自己不能替你报仇，我不怕死，早在知道你已经离去的那个晚上，我已经知道总在一日，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说，若你死在战场上，你是死得其所。
我为了你，不，为了那使命，我死在这奸人手上……那也叫死得其所。
你比我聪明啊，你告诉我啊，这也是匹配的一种吗？
我想见你，很想很想，可是我眼睛越来越差了，睁着眼睛我看不见你，也许，也许……
也许我闭上了眼睛，就可以再看见了……
王凝灵赶到九曲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映月！”她震惊，她愤怒，她恐惧，她怒极大喊，展动身形便要冲过去。
可是宏霜雪比她更快，她一直都在提防她！她一手抄起身边近卫的长剑，剑尖直指温映月的咽喉，怒叱道：”站着，别过来！”
王凝灵硬生生地顿着脚步，一脸惊惧地看着苦苦支撑的温映月，她在九曲桥的中央，她却在另一端，只能眼看着温映月纤弱的身影在颤抖。
宏霜雪看见她顿着脚步，满意地笑了，纤手一挥，她身边的近卫便已经冲上前制住了王凝灵，王凝灵眼中只有温映月，身子一矮，便已经被那些近卫制服在地。
王凝灵浑然不管，目光只是凝视着温映月，她看着她脸上那道深深的剑痕，看着那已被毁的花容月貌，悲痛地道：”映月，你……你……的脸……”转而她咬着牙，目眦倶裂地怒声道：”宏霜雪！你……你竟敢！”
温映月身子赢弱，那禁得住如此拷打，早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却勉强撑起头来，气若浮丝，断断续续地道：”玉雨姊，你……你别管我，你……你快走……”
“不！”王凝灵凄然惨叫，看着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影，登时泪如雨下。
“你们就别担心了，你们呢，一个也逃不掉，我好把你们送进地府里继续姊妹情深啊。”宏霜雪一脸嘲弄地看着这一幕，随手把架在温映月脖子上的长剑交予身旁武功高强的宏王府近卫，慢条斯理地走向王凝灵，一脸假笑道：”你放心好啦，你也用不着心疼，因为我要她受的，你也逃不掉，好让你们当一对有难同当的好姊妹。”她手一扬，那些太监们立刻提着板子走到她身旁，”啪啪”两下，她身上便已挨了两板。
王凝灵身上吃痛，血痕立现，她抬起头来，怒目瞪着她道：”宏霜雪！你！你眼中可还有皇法？我没有犯罪，你也敢对我用酷刑！”
“哈哈哈！”宏霜雪仰天长笑，穿著绣花鞋的脚重重地踩在她的肩膀上，语声柔沉地道：”皇法？你跟我谈皇法？我说你跟温映月合谋，企图劫走犯人成不成？你不肯招，我就用刑让你招！”她抬起脚，纤手重重地拍在她脸上。”皇法？我告诉你在后宫甚幺才是皇法，有权才是有皇法！我的权比你大！所以我才是皇法！”她厉声道，却又瞬间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让人寒毛直竖，只听她懒洋洋地道：”你们啊，可都看见了是温妃偷汉子，而她的同谋玉雨来劫人吗？”
“是！”宏霜雪身边的宫女太监，还有宏王府的亲信守卫都大声应道。
王凝灵咬着牙，连嘴唇都咬出血来，宏霜雪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太监随即又朝她身上打，她怒极就要挣扎，一抬头却看到那架在温映月颈上的剑，还有剑光反映出来那令人心碎的眸光，牙一咬一句话也不说，死命着强忍，身上的衣衫早己被打得裂开，身上登时皮开肉裂，伤痕疉疉，令人惨不忍睹。宏霜雪从容地走回去，却看见温映月虽然已经虚弱得跪也跪不稳，却忔自挣扎着呼天抢地道：”不！不要！你们别伤她！别伤她！我甚幺都认，甚幺都认！”
宏霜雪本就没打算放过她们两人，看着她拚命挣扎，不由得心生厌烦，随手接过剑指着她道：”你闭嘴！”
温映月绝望了，她知道以玉雨的武功，大可反抗不受虐打，却为了她而忔自承受，她心冷了，那清澈的目光变得憔悴，变得绝望，她不再挣扎，只是默默地看着王凝灵身上那数不清的血痕，和那在嘴角沁出来的血丝，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是诀别的眼神，留给了她在这个世上最好的知己，那愿意为了保护她而牺牲一切的好姊妹，然而这最后一次，换她来保护她！
她把心一横，一摇头，便往宏霜雪那剑尖撞去。
温映月为救王凝灵不惜往宏霜雪剑尖上撞去，宏霜雪下意识退后两步，熟料她伤后无力，身子一软却撞到了地上，”噗”的一声，鲜血自她的菱嘴吐出，溅上了宏霜雪的绣花鞋。
宏霜雪看后大怒，叱道：”你找死！”长剑往后一抽，竟把长剑往下一插，正正刺在温映月的胸口上。
“不！不！不！不！”王凝灵勉强跪起身来崩溃大叫，眼睁睁地看着那长剑没入她纤弱的身子，看着她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那如泉涌的鲜血从那伤口汨汨地流出，她呆愣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茫然不觉身旁的守卫把她压回在地上，她怔怔地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弱小身子，看着那柄残酷的长剑，那反映出来的血光，她晕眩，像有人拿棍子重重地打在她的头上，她想吐，胸口中却只剩下满腔的悲愤，她想倒下，好让她能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个恶梦。
怎幺可能……怎幺可以！
她跪着，眼泪无意识地从她脸上落下，她看着，却不清楚她到底看到了甚幺，她醒着，却不比睡着来得清醒，她茫然，却被那剑光反映出来的血腥刺痛了眼睛，那刺眼的红，那尖锐的残酷，就像锥子一样狠狠地刺中她的心房，她心中一阵抽痛，那痛彻心屝的痛，硬生生地迫她彻底清醒过来，那原来没有焦距的双眼缓缓地抬起，聚焦在宏霜雪的身上，宏霜雪本来正厌恶地拂去剑上的鲜血，蓦然看见她的凌厉眼神，下意识地便退后了一步。
王凝灵瞪着她，眼神如刀锋锐利，蕴含着数不清的怨恨，她一振双臂，两旁的宏王府守卫登时被她扫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眼睛只瞪着宏霜雪，浑然不觉身后一大群的灯笼正逐渐迫近，还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王凝灵随手抽去旁边守卫的长剑，剑尖正正地对着宏霜雪，缓慢却稳定地朝着宏霜雪走去，宏王府的守卫欲上前拦她，都被她袍袖一挥给摔了出去。
月光下只见王凝灵抿着唇，咬着牙，眼神坚定地朝宏霜雪迈步而去，宏霜雪眼见无人能挡得住她，看到她在月光下的怒容，禁不住失声惊叫，却蓦然看见王凝灵身后那一群数不清的灯笼，她大喜过望如获救星，只见秀盈领着皇上，太后，上官蓉悦，颜玉，温良玉，兵部侍郎等一干人等而来，显然是刚从宫外兵营回来便立刻赶了过来。
宏霜雪心念一动，拚着命绕过王凝灵便提着裙襬直往王越风那头奔去，口里还直嚷着：”陛下，救命呀陛下，玉雨……玉雨她要杀死臣妾！”
王越风与温良玉一等人甫进宫，便遇上了正要出宫找温良玉的秀盈，听后当下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便赶往这里，温良玉听到妹子出事，当下心急如焚，而上官蓉悦及太后接到消息便也立刻迎了出来，正当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九曲桥时，刚好便看到王凝灵提剑追杀宏霜雪这一幕。
王凝灵眼看着宏霜雪扑向王越风，但她早已红了眼，还是提着剑冲向各人，宏霜雪躲在王越风等人背后，暗暗想着逃过一劫，王越风挡在王凝灵面前，见她仍然像发疯似地要绕过他们追杀宏霜雪，登时眉头一皱，道：”玉雨，你做甚么？”
王凝灵早已把性命给豁出去了，只怒目盯着宏霜雪，铁青着脸厉声道：”杀人！”
王越风眉头皱得更紧，然而他岂非常人，早已猜出事情大概，因此没再发话，颜玉看见凝灵这般模样，当下心生不妙，温良玉凝视着桥中心，脸色苍白如纸，一个起落便往桥中心跃了过去，轻功高得让人咋舌。
宏霜雪一见己身已经安全，登时变回那颐指气使的模样，连忙先发制人地叫道：”玉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劫去犯人温映月，还竟敢行刺本宫！简直罪大恶极，可以立刻正法，来人呀，快把她拿下！”
颜玉身后跟着四使和御林军，听到宏霜雪的命令后当下面面相觑，却见颜玉没任何示意，于是当下便只是围住了王凝灵，但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宏王府的守卫在被王凝灵摔开之后也慢慢地爬了起来，便要去逮住王凝灵，颜玉头微微一侧，四使便已会意，在有意无意中挡住了宏王府的守卫，不让他们去碰王凝灵。
王凝灵眼见四使已围住了她，不禁万念俱灰，脸色惨然地道：”罢了！”说罢气打从一处来，奋力把长剑往前一掷，颜玉本欲一接，犹豫之下却还是没出手，只见这一剑分毫不差，刚好削落了宏霜雪的发髻，头发登时披散，宏霜雪本来正自扬扬得意，登时便被吓得花容失色，退后两步坐倒在地，瞠目看着被削落的发髻。
清冷的月光下只见王凝灵缓缓地转身，往桥中心走去，四使本拦在她面前，却不由自主地被她那豁出一切的大无畏气势所震摄到，情不自禁地让开路让她走，她慢慢地踏出她的步伐，每一步都彷佛有千斤重，众人看着她慢慢地走着，竟无一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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