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五章、四万块钱_幻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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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五章、四万块钱

  5月16日,周六第一更。

  ——

  严廷君离开后的这个春节,孟真无处可去,打算和去年一样在公寓里一个人过。

  腊月二九那天,孟真意外地接到简梁电话,问她在哪里过年。

  孟真老实地说自己一个人过,又问:“你回钱塘了吧?”

  “没有。”

  “啊?”

  简梁给她解释:“我姐一家,前些天带我爸妈去三亚过年了,我就说我不回去了。我明天去我合伙人家里过年,你要不要一起?”

  “这不太好意思吧。”孟真想自己都不认识人家。

  简梁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带我一个是带,多带你一个也是带,你是我妹,年夜饭就要人多才热闹。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和你两个人过吧。”

  两个人过……那更诡异!孟真想了想,同意了。

  听说程非凡家里有小朋友,孟真就买了一盒乐高积木,又带了点年货礼盒,跟着简梁去到程非凡家。

  程非凡和苏媛结婚后,都是两边轮着回老家过年的,这一年之所以留在申市,是因为程非凡和简梁太忙了,忙得春节都停不下来,干脆就让苏媛的爸妈赶到申市一起过年。

  所以这一餐年夜饭的成员是:苏家老两口,程非凡一家三口,外加简梁拖着一个孟真,一共是七个人。

  程非凡夫妻都是第一次见到孟真,之前对这个小姑娘一直有耳闻,见到以后,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孟真想要去厨房帮忙,被苏媛推出来:“你是客人,坐着等吃吧,陪陪简梁。”

  孟真:“……”

  程非凡去厨房里拿杯子时,苏媛拉住他,小声问:“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情况?简梁女朋友?”

  程非凡瞪大眼睛:“不应该吧!这看起来得差了十多岁啊。”

  “十多岁其实也还好。”苏媛声音更小了,“我瞅着简梁不太对劲,看着人家时那眼神,啧啧啧。”

  程非凡和她就像特务接头:“一会儿别乱说话,千万别提应栩栩知道不?管她小姑娘几岁呢,只要人家愿意就行,我之前都以为简梁是个Gay。”

  “神经病啊你。”苏媛拍他,“去,看着儿子,别让他捣乱。”

  客厅里的爬爬垫上,小米正倒出一大堆乐高积木,和孟真一起玩。小伙子嘴很甜,一口一个“真真姐姐”叫得贼溜,简梁在旁边不停纠正:“喊阿姨,真真阿姨。”

  小米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又看看孟真,孟真这天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身上穿着一件带卡通图案的宽松毛衣,素面朝天,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怎么看都是姐姐啊。

  小米死活不改口:“就是姐姐!不是阿姨!”

  简梁气死了,他和孟真的辈分永远搞不清楚。

  孟真从小带孩子,对付孩子很有一套,没一会儿工夫,就和小米成了好朋友。

  程非凡叫简梁去阳台抽烟,顺便说说工作上的事。

  聊了一会儿工作后,他示意屋里那人,问简梁:“女朋友?”

  简梁摇头笑,抽一口烟,吐出烟圈:“妹妹,她有男朋友的。”

  “啊?”程非凡不懂了。

  “真是妹妹,你别乱想。”简梁又抽一口烟,“我打算等她嫁人了,有个好归宿,再考虑自己的事。”

  这下子程非凡凌乱了:“什么情况?她才二十出头吧?那她要是三十岁结婚,你不得四十多了?你在搞什么飞机?”

  “不是,我就是不放心她。”简梁挥挥手,“反正这几年也忙,没空想这些。”

  “话说……她姓孟,这个姓怎么我听着有些耳熟呢?”程非凡思索起来,“你是不是认识过哪个姓孟的姑娘?”

  简梁哈哈大笑:“是啊,那个孟二姑娘嘛!你还记得不?孟真就是那个姑娘的妹妹,五姑娘。”

  程非凡:“……”

  小梁子你本事真大,我老程甘拜下风。

  年夜饭开餐,满满一桌子菜,七个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聊,气氛很融洽。

  通过简梁和程非凡的聊天,孟真终于知道简梁的公司现在在做哪块业务,他们和申城卫视、A省卫视台合作,联合制作并发行综艺节目,在这两个卫视和部分视频平台播出,其中还包括头部综艺。

  简梁的资源太好了,经验又丰富。他这个年纪正好,再大点儿可能会跟不上潮流,再小点儿又不太稳当,所以目前公司业务很稳定,甚至有点太忙了,简梁都要考虑再招兵买马。

  苏媛不停地叫孟真吃菜,说她太瘦了,要多吃点儿。

  苏妈妈一直以为简梁和孟真是一对,虽然两个人年纪有点差距,不过在老一辈看来,这也没什么,还对孟真说:“女孩子不能太瘦,太瘦了以后不好生养,简梁年纪也不小了,你俩结了婚啊,就得抓紧要孩子!”

  孟真:“……”

  简梁立马解释:“阿姨,真真是我妹妹,不是我女朋友。”

  苏妈妈愣了一会儿,表情很尴尬:“哦,哦哦,别怪阿姨说错话,不知者不罪嘛。不过啊,简梁你是要抓紧找女朋友了,你和我们媛媛同年吧?三十六了,找了女朋友谈好了再结婚怎么也得一年,怀孕再一年,你三十八能做爸爸就算快的了。”

  简梁:“……”

  苏媛看着情况不对,赶紧解围:“妈,您管着您自己吧!人简梁那么大个人了,自己会考虑的。”

  孟真在边上默默吃菜。

  原来,不光是她在催简梁找女朋友啊,全世界都在催他,他也挺悲催的。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简梁送孟真回韶光大厦。

  “晚上阿姨说的话,你别介意啊。”简梁说,“非凡和苏媛是知道我俩关系的,苏媛的爸妈是真不知道。”

  “我没介意。”孟真瞄他一眼,“我倒觉得阿姨说得挺有道理的。”

  “打住打住打住。”简梁真是要疯,“你别再叫我找女朋友了,我自己真的会认真考虑的。”

  孟真看看他:“你记着就好,别敷衍,这是人生大事儿,钱赚得完吗?你那么拼,也不怕哪天猝死。”

  “哎你这个人!大过年的,咒我呢?”简梁要被她气笑了,“我身体好得很,按时健身,经常跑步,不知道比你健康多少。”

  孟真深表同意:“我也觉得,我这小身子骨能活个六十多岁就差不多了,您得长命百岁。”

  简梁严肃地纠正她:“你别胡说八道,你得长寿,活一百二十岁。”

  “一百二十岁,那是老妖怪了。”

  简梁突然“噗嗤”一笑:“你说我俩是不是有毛病?年三十晚上讨论这个干吗?”

  “哈哈哈哈……对哦。”孟真笑出了声,放松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和各种灯笼、中国结装饰,悠悠出声,“简梁,又是一年过去了。”

  “嗯。”

  “去年,我是一个人过的年。”

  “……”

  简梁知道,但当时他实在没有立场从钱塘跑到申市来陪她。那会闯祸的,严廷君知道了估计会扒了他的皮。

  他说:“以后,你不会再一个人过年,如果你男朋友不陪你,你就跟着我回我爸妈家。你要是不愿意回钱塘,那我就留在这儿陪你过,我说话算话。”

  孟真垂下眼睛:“简梁,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晚了。”他说。

  孟真问:“什么晚了?”

  简梁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孟真很久都没有得到答案。

  ——

  接下来的半年,职场小萌新孟真正式踏入律师行业。从一开始跟着师父学,帮着师父做,到慢慢地自己开始接案子,处理一些小小的、简单的、事实清晰明确基本不用动脑子的案子,像一块海绵,从中不停地吸取经验。

  她很聪明,专业知识本就扎实,也懂得举一反三和辩证地看待问题。孟真知道做律师,切记主观盲目,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认为是什么,那肯定是不对的。有很多事需要她不停地去挖掘,去反复地辩证,和客户沟通。她在工作中脾气很好,待人真诚,富有同理心,口才又很棒,十分受同事和客户喜爱。

  她跟着范李婷做经济纠纷这块领域的案子,上过几次法庭、赢了几桩官司后,孟真发现,自己的收入多了起来。

  实习加工作一年多,她的月薪已经从最开始的两千,涨到了六千至八千不等。

  当然,这样的收入是她拼了命才换来的。

  范李婷大大小小的案子都接,有些接了就丢给孟真去做,所以孟真非常非常忙,连着周末都在律所加班。孟真感激师父不用让她自己找案源,毕竟她一没背景二没经验三没资源,如果案源让她自己找,那真的是要饿死。

  有一个案子,是春节后交到孟真手里的。案子赢面不算大,但标的很高,情况特别复杂,之前已经一审败诉过,范李婷实在不想接,问孟真要不要试试,孟真看过卷宗,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为了这个案子,她光出差去外地就去了四趟,一直和客户沟通着,磨了四个多月,五月底开庭,孟真雄赳赳气昂昂地上法庭,以充分的证据、清晰的逻辑和精妙的口才力挽狂澜,二审胜诉,为客户挽回了几百万的损失。

  一场官司打完,孟真差点虚脱,客户则高兴坏了,除掉孟真本该拿的奖金,直接给孟真封了一个五万块的大红包。

  孟真把红包交给范李婷,范李婷说:“小孟,这个案子我几乎没插手,是你一手办的,四个月来辛苦了,这是你应得的。”

  红包落袋为安,孟真简直要开心地转圈圈,眼睛看到的世界几乎是粉红色的。她给自己留下一万,把剩下的四万装进牛皮纸包袋,打算等严廷君回来了,全部还给他。

  还清严廷君的债,就只差简梁的了,如果多接一些这样的案子该多好啊!孟真都忘了她为了这个案子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中间无数次颓丧到想放弃,幸好官司赢了,这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孟真想,她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早早地还清所有债务,无债一身轻!

  六月,严廷君顺利修完M大学经济学硕士所需的学分,参加了学校的毕业典礼。

  M大学的毕业典礼隆重又富有历史底蕴,一直都有亲友参与的传统,所以严卫国特地飞到波士顿,作为家长盛装出席。严廷君没想到,与父亲一同过来的,还有裴若怡。

  裴若怡放暑假了,一直没回国,就等着参加严廷君的毕业典礼。她化着精致的妆,穿一身优雅合体的小礼服裙,给穿着硕士服的严大少献上一束鲜花,开心地说:“祝贺你毕业!严廷君。”

  严廷君面无表情地接下鲜花,说:“谢谢。”

  毕业典礼结束后,裴若怡和严廷君父子一同搭飞机从波士顿飞回钱塘。裴若怡的父母来接机,看到两个孩子万分般配地走在一起,两张脸笑得跟花儿似的。

  裴若怡问严廷君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出去玩。

  严廷君:“我没空,明天要去申市。”

  裴若怡:“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严廷君一脸冷漠:“我要在那边定居,不回来了。”

  裴若怡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咬着牙,心里酸到极致。

  ——

  孟真去商场里为自己挑选了几件新衣,添了些化妆品,还买了一双小皮鞋。

  这些年她过得十分节俭,因为身材没什么变化,很多衣服就穿了许多年,有几件夏天的T恤都洗得发白褪了色。

  以前,严廷君买衣服时会帮孟真也添几件新衣新裤,知道她的脾气,挑得都不太贵。就那样,孟真还不好意思收。

  陈熙琳劝过她,她毕竟是严大少的女朋友,穿得太寒酸不合适,只要不是那种奢侈品大牌,普通衣服收下当礼物也无妨。

  等到严廷君出国两年,孟真就发挥自己的抠门本色,能省则省,工作时就是翻来覆去穿几件衬衫、西装、连衣裙,多亏她长得漂亮,才不至于被人诟病。

  现在,她的经济宽裕了一些,孟真就想着还是要犒劳下自己,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呢?

  孟真提着几个购物袋回到韶光大厦,开门后,发现屋里灯光大亮,心里就有些纳闷。出门的时候,她明明关了灯的呀。

  换鞋进屋,孟真四处张望,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蹦出来,大喊:“Surprise!”

  孟真被吓了好大一跳,下一秒,人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严廷君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真真小宝宝,我回来了!”

  “阿君!”孟真很惊喜,购物袋跌到地上,两只手牢牢地圈着他的腰,抬头看他,“你吓死我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呀?都不和我说,我可以去机场接你的。”

  “昨天飞到钱塘,今天就过来看你了,我对你好不好?”严廷君低头打量孟真的脸,“真真,你怎么还是那么瘦呢?不行,我得带你去吃好吃的,我要把你养成小母猪!”

  孟真被他逗笑了,撒娇道:“我不想做小母猪。”

  “不想也要做,你这么瘦,以后怎么给我生孩子?”

  孟真拧他:“谁要给你生孩子啊!”

  “你不想吗?”严廷君笑着看她,“我们要生好多好多孩子,叫严大宝,严二宝,严三宝,严四宝……”

  想到好多好多孩子,孟真头都大了:“不要不要!我只生一个孩子。”

  严廷君坏笑着说:“咦?你看,你还是想给我生孩子的。”

  孟真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气得大叫:“你好坏啊!真讨厌!今晚别碰我!”

  “休想!”

  晚上,孟真做了几道家常菜,和严廷君一起吃。

  吃得差不多时,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跑去楼上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交给严廷君。

  严廷君打开一看,愣住了,问:“这是什么意思?”

  孟真喜滋滋地看着他:“还你钱呀!好久以前欠你三万,上回又拿了你一万,加起来四万块,全都还给你。”

  “我什么时候要你还钱了?”严廷君的脸色沉了下来。

  孟真似乎没察觉到他的不悦,依旧开心地说:“我赚钱了呢!我和你说,我接了一个案子,从二月份一直……”

  严廷君打断她:“你别打岔,我是问你,我什么时候要你还钱了?”

  孟真呆呆地看着他:“我说过要还给你的呀,那三万,我都欠了你七年了。”

  脑子里一根紧绷的弦突然“铮”的一声断裂。

  严廷君心中无名火起,一下子就把那四叠崭新的人民币砸到了桌子上:“孟真,你有没有搞错?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总是要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和你在一起几年了?四年了!四年了你还在记挂要还我钱?你知道你这么做我心里怎么想的吗?我会觉得你根本没把我当自己人!”

  孟真有些迷茫:“你在说什么?你过度解读了,我只是把欠你的钱还给你而已啊。”

  严廷君怒气冲冲:“我缺这点钱吗?!我昨天回国,时差都没倒过来今天就来看你!你可真厉害,直接就给我来这一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把钱还给我,然后呢?和我划清界限吗?”

  孟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轻声说:“我说过要还你的,没有要和你划清界限啊,这是两码事,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时,没有经济上的纠葛。”

  “还经济上的纠葛?!”严廷君激动地站起身来,“孟真,你知道我朋友他们都是怎么对女朋友的吗?买几万的包!买十几万的表!买几十万的钻石!我呢?我和你在一起四年,你这也不让我买,那也不让我买!是我买不起吗?我哪样买不起?别说这些东西,我给你申市买套房子都没问题!你还给我扯什么经济上的纠葛?!”

  他手指着孟真,“你看看你的样子,穿的衣服!鞋子!背的包!你是谁啊?你是我女朋友啊!我是谁啊?我是严廷君!我严廷君的女朋友穿得这么寒酸,说出去都能被人笑死!你倒好,不要我给你买东西,还惦记着还我钱?怎么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尚啊?四万块钱还给我,是不是感动自己还感动中国啊?”

  他看到沙发边的购物袋,是孟真下午刚从商场买回来的衣服,严廷君走过去,从袋子里随便拎出一条连衣裙看标价,799,估计实付还不用。他懊恼地把裙子丢进袋子里,又回头看孟真。

  “我要给你买好衣服,你不要,自己就去买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摊货!孟真,你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肯花我的钱?我也是奇了怪了,有谁跟你这样的?你去外头问问,有哪个女朋友是跟你这样的?啊?!”

  孟真完全没料到她和严廷君会发生这样一场争吵,都被他说懵了。

  听到他嘲讽她买的衣服是地摊货,她脾气也上来了:“那些又不是你的钱,是你爸妈的钱!而我花的,都是我自己赚的!这四万块钱是我辛辛苦苦打官司赚来的!你问我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尚?是!我是觉得自己很高尚!我哪儿做错了?”

  严廷君气笑了:“你说的对,我花的是我爸妈的钱,但就算我现在没赚钱,我马上就要工作了,我一上手年薪就是百万起跳!你高尚?你就比我多上两年班多打几年工就老来讽刺我?我又不是游手好闲的混蛋!我告诉你孟真,就算我没背景没资源,我去上班照样比你赚得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格局!眼界!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格局!就只知道赚些小零小碎的钱!只知道省钱!麻烦你把眼界打开可以吗?不要那么故步自封!你才二十多岁!别搞得跟个五、六十的大妈那样天天只知道省省省!”

  孟真:“……”

  严廷君叉着腰,说得还不过瘾:“还有,你从小到大,简梁给你花了多少钱?比我只多不少吧?我看你拿得挺心安理得的,你怎么不想着去还他钱啊?!”

  孟真终于能接上话:“还完你的,就开始还他的了。”

  “那你为什么不先还他?!”

  孟真声音也响了起来:“因为这是四万整!我可以还清你的!我欠简梁更多!我想存够了一次性还他!我欠他多少我都记着呢!”

  “孟真,你是来和我搞笑的是不是?”严廷君看着桌上那四叠钱,气得声音都颤抖了,开始口不择言,“还清我的?你吃我的住我的!这时候来谈还清我的?你和我算账你算得清吗?你这辈子都算不清!”

  孟真像看陌生人似的看他:“你是要我搬走吗?”

  严廷君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虽然气得要命,还是有点理智的,赶紧说:“谁说要你搬走了?你哪里也别想去!”

  气氛尴尬又沉默。

  半晌,孟真垂下眼睛,问:“严廷君,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严廷君:“……”

  孟真笑笑,看着他,说:“很抱歉,虽然你刚才一直说我寒酸,没有格局,没有眼界,故步自封,但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不会嫌弃我自己。我一直认为人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事,你当然可以去买十几万的手表几十万的钻石,可以去赚百万年薪,但那是与你的价值观和你所处的阶级相符的,和我不符。我一个月赚八千,买五百块的衣服就觉得很合适,一点不寒酸。你去大街上看看,有多少人是像你这样家境的?又有多少人是像我这样在平凡度日的?”

  “阶级”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由孟真嘴里说出,深深地刺痛了严廷君的心。

  他皱起眉,摊开手:“那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是这么有钱!这是我的错吗?我迁就你四年了,什么时候换成你迁就我?难道我和你在一起,就一直要这么抠抠搜搜地过日子吗?要是我买辆四百万的车,你是不是会跳起来,骂我是败家子啊?”

  “我为什么要骂你?你买的那些东西,我什么时候来说过你?你买房子,换车子,我说过你了吗?”孟真仰头看他,“但你是你,我是我啊!我不是你那些富二代朋友的女朋友们,你要是喜欢那样的女孩,大可以去找啊!我绝对不会来干涉你!”

  严廷君要疯了:“你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分手吗?”

  “我没说要和你分手,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重新审视我和你的关系。”孟真认真且平静地说道,“我和你之间的问题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现在发现,我们各方面都不是很合,三观,家境,学历,还有你说的格局和眼界。我相信你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们之前在一起的确很开心,但那是因为我们都还没走上社会,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这些问题你就算不想面对你也必须要面对!严廷君,想想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只是因为我要还你钱吗?不,不是的,是因为你也知道,我们很难再走下去了。”

  是这样吗?

  所有的美好都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是他们两个苦苦支撑让梦境不要坍塌的假象?

  不!一定不是!绝对不是!不可能是!!

  严廷君不能接受,不愿承认,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一年来,他有了几个新朋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知道这花花世界原来可以如此流光溢彩,精彩纷呈。

  在一些或奢华或独特的场合,严廷君总会想到孟真,想着孟真若来到这里,看到那充满奇思妙想的一切,会多么欢喜;想着孟真若见到那些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名流巨星,会多么吃惊;想着孟真若吃到这些听都没听过的精美料理,会多么惊为天人。

  他只是想要让她跟上他的步伐,他错了吗?

  桌上的家常菜已经凉了,两个人静静地相对而立。

  孟真坐下,拿起碗筷,吃掉最后几口饭。

  她虽然胃口小,却从不浪费粮食,盛多少饭都会吃完。

  吃完以后,她把碗筷拿去厨房洗净,走到楼上,搬下一床枕头和被子,铺在沙发上,对雕塑一样站着的严廷君说:“今晚我睡客厅,明天就搬走。”

  严廷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孟真不怎么会哭了,尤其是在受到责难时,她目光如炬,神经紧绷,好像在法庭上与人对峙。

  这女人是个律师,严廷君发现,和她吵架好难。

  发难的是他,咄咄逼人的也是他,可最后输得彻底的,同样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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