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②⑧章_女配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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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②⑧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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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娅在与艾瑞克道别并拜托他替自己向公爵阁下转达谢意之后,就准备离开贝利卡了。

  这些日子下来,公爵少爷着实有些心累,但他还是苦笑着试图挽留对方:“如果你不是那么着急,小小姐,过几日母亲就要回来了,她对你一直颇有好感。”

  安娅不太很确定这好感到底来自于何处,而她似乎也不该去做某些假设,关于赛琳可能和这位强悍风流的alpha公爵关系甚笃,毕竟查尔斯不太热衷各类社交活动也没那么多时间,而且眼前事情的发展……

  比亚隆德斯家族似乎希望通过展示对自己的庇护,和格里兰斯达成某些共识。

  安娅仿佛已经能找到自己的定位了,但是赛琳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和这件事最终的走向,她依然不是非常确定。

  “其实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大魔法师无奈地叹息着,“倘若你还有疑问,这里有两封信你可以转交给阿尔克弥斯阁下和海恩布里斯阁下,也许在那之后你的行程会有所改变……哦,差点忘了,当然还有属于你的。”

  金发少女接过那个贴着玄金箔片的信封,利剑与玫瑰花的图案烙印在边角,她本来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封面,目光就粘在那几行字上挪不开了。

  书写者的字体极为端庄大气,却没有丝毫的死板呆滞,字母间流畅的连笔也能显出几分潇洒飘逸。

  她压下立刻拆信阅读的冲动告别了艾利克。

  回到酒店后安娅将属于两个小伙伴的信分别丢给她们,然后在莫名其妙的激动中打开了自己的那封。

  里面只有很短的一句话。

  幻境试炼,洛忒菲斯,菲尔皮乌斯。

  本来还试图仔细欣赏书法的安娅顿时大惊失色,然而就在她准备破口大骂时,莉迪亚率先跳起来,她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直接震碎了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泛着光的碎片稀里哗啦坠落在地板上。

  “该死的教廷……他们怎么敢!”少女咬牙切齿地捏着手里的羊皮纸,“我要去确认一下,日落之前回来。”

  话音未落就传来衣衫撕裂的声音,巨大的秃鹫在惊悚的啸声中展开双翼,一头撞破玻璃窗飞了出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艾丽斯看着脸色糟糕的金发少女,“看上去你也没有得到好消息。”

  “的确,”安娅反反复复端详着那句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我必须要感谢让我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你还好吗?”

  血族少女有些疲倦地倚在沙发上,她的掌心里升腾起黑色烟雾,最终幻化成一只小蝙蝠,扑扇着翅膀从窗口飞走了。

  “我大概猜到她为什么会那样激动,庆幸我没有居住在东大陆的亲族,”艾丽斯叹了口气,“所以你是怎么回事?教廷应该还不至于对你父亲的家族动手吧。”

  “并不是教廷,虽然也相差不远。”安娅看着那两个并列在一起的姓氏,感到头痛欲裂。

  幻兽骑士试炼的第一轮会将参选者分组,然后分别进入不同的随机幻境进行测试,幻境的类型和测试内容在试炼开始前都是未知的,而且在试炼开始之前,就连分组都是不可公开的。

  洛忒菲斯家族绝大部分族长都是幻兽骑士,所以安娅也知道不少关于试炼的信息,譬如说,在第一轮的考核里……人们是看不到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事的。

  “哦,”艾丽斯眨了眨眼睛,“奥拉夫·菲尔皮乌斯似乎只是四阶,你的妹妹……”

  “很不巧,她只是三阶六星,”安娅恨不得此刻就把菲尔皮乌斯家族团灭,“……我猜母亲该后悔没在这位王子殿下去坎帕斯做客的时候把他毒死。”

  早晨的坎帕斯港口有些冷清,平日人来人往的码头也只有两艘体型较小的货船,直到从领主城堡方向驶来了华丽的车驾以及大群随从,他们簇拥着容貌娇艳的红发少女走向专用的客轮。

  一道金色身影闪电般划过天空,在少女的面前停了下来。

  周围的护卫和佣人都见怪不怪地低下头,而后者淡定地从金羽蜂鸟爪子里接过传信专用的空间戒指。

  安娜只看了里面那封信的几个词,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就不能这样,”毛茸茸的蜂鸟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到后面的金发女人肩头,赛琳穿过两侧纷纷鞠躬行礼的随从优雅地走过来,她瞥了一眼红发少女手中的羊皮纸,“显然这位王子殿下并不是幻兽骑士,而且家族又有参加试炼的名额,所以这只是一个巧合。”

  “这他妈绝对不是巧合!”安娜忍不住骂出了口。

  然后她的脑袋就被迟来的侯爵按住了,容貌英俊的红发男人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至少在外面不要这样,我的小淑女。”

  安娜本来想继续骂,然而在赛琳的注视下她还是认真起来,“抱歉,我是说,他竟然也在今年去参加试炼,而且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进阶了,‘好’事总是如此接二连三啊!我早就说过上次他来就该把他毒死!”

  “事实上,”赛琳与查尔斯对视了一眼,“真的会有一个坏消息和随之而来的好消息,更糟糕的是你可能会在第一轮与那位王子殿下分到同组,但是,你也有可能见到你的姐姐……好了,现在与你的父亲告别,我们准备出发了。”

  此时的贝利卡。

  安娅在酒店里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直到她一闭上眼睛,那一串字母就会清晰浮现在眼前。

  事实上她情绪的震动不仅来自于对安娜的担心,当然这是最大的构成部分,毕竟即使她并非前身,但这些年的通信和脑海里两人相处的所有过往,无论是她亲身经历过的还是属于前身的回忆,已经让那个红发姑娘变成她非常在意的人,更何况……整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

  如果奥拉夫在试炼中真的对安娜做出了什么,安娅已经不敢去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当然……安娜绝不可能孤身一人去帝都参加试炼,这事关整个洛忒菲斯家族,和自己逃难去了西大陆可截然不同。

  再说以赛琳做事的风格,即使安娅跑去了亚兰,她身后还有格里兰斯家族,当然这个家族支不支持她还是两说,但起码有了这个姓氏在西大陆甚至都是畅通无阻的。

  所以,如果赛琳和安娜同去的话,也许事情不会最终变得太过糟糕。

  而另一方面,这件事好像也并非是看上去的单纯报复那么简单。

  艾丽斯的蝙蝠已经飞了回来。

  血族的神情有些微妙,她在得知了安娅所担忧的情况后,看上去似乎正努力将所有的信息联系在一起。

  “我没事,”艾丽斯在金发少女的眼神中摇了摇头,“就像我所说,我没有东大陆的亲族,大概有几个朋友……但也没人遭到什么不幸,至少是现在。”

  不过她的情况也不算特别乐观。

  半月前哈尔南部的一所教会被附近的血族袭击,据说所有的牧师包括一位神官全部遇难,因为那里也靠近诺恩边境,在事故之后,有些被转化的低阶血族开始在附近游荡,已经有几个佣兵团接下当地居民发布的任务,但是相继失败。

  直到教廷派出了高阶圣骑士去抓捕罪魁祸首,顺便清理那些后天转变的低阶血族,但因为不够及时,其中有些人已经进了诺恩,因此教廷开始提议所有诺恩境内的血族都要无条件接受检查,并且出示合法的身份证明,否则就要被拘留甚至□□,如果有武力抵抗……

  “他们巴不得在闹市杀掉几个‘发狂’的血族,”艾丽斯非常嘲讽地冷笑一声,“巴鲁家族,我是说这些所谓血洗教会屠杀平民的家伙,他们见到我都怕得要死,在街上见到教廷的骑士甚至会躲着走,而现在……”

  话音未落,她忽然抬头向窗外看去。

  扑面而来的风声中,秃鹫重新变为人身,而莉迪亚看上去几乎可以用失魂落魄来形容。

  不久之前,教廷以福音团的祭司在北境殉难为由,让裁判所派人捉拿凶手,但其实却派出了银十字军团的两支大队清剿居住在诺恩寒月城以北的黑暗种族。

  教廷向来喜欢师出有名的行动,因此这并不算秘密,然而大部分人却并不是非常看好这次举动。

  寒月城境内四季如冬,即使是春夏季节,但城外的平均积雪厚度恐怕都能超过一米。

  而教廷的圣城塔利亚位于大陆南部,气候温和宜人,圣骑士们倘若到了北境,以银十字军团平均都在三阶以上的实力来讲,气候也许不是很大的阻碍,但对于作战环境的掌握,绝对无法和当地土著相比。

  更别说那些土著都是千年来居住在极寒地带的种族。

  莉迪亚形容一个纯血雪妖在雪山环境里可以轻易杀掉八个同阶的雪狼骑士或者两个雪熊骑士,而学过关于基础军事知识的人都知道,一个雪狼骑士在雪地里可以轻易和三个同阶的非飞行幻兽骑士周旋,如果对上步兵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场征战始于三个月前,彼时她尚且还住在城堡里,夜晚变成秃鹫停在干枯的枝桠上听着兄弟们嘲弄教廷的愚不可及和这次必定的惨淡收场。

  今天她的信里却说了最新的战报,以赛诺比恩家族为首的北境雪妖悉数覆灭。

  这个战报太过简单,甚至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而对于莉迪亚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她在外祖母家族居住的时间超过二十年,对于诺恩北境的情况也相当了解,因此最初完全不敢相信,然而在贝利卡城内找到了某些同族之后……

  战报完全是真的,不但如此,战后族长一家全部在真言火焰中生生烧成灰烬,处刑已经在寒月城里公开举行完毕。

  莉迪亚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儿时在赛诺比恩领地度过的时光。

  她被外祖母抱着倾听那些古老的传说和各种寒地智慧种族,还曾变成鬣狗跟着那些兄弟姐妹化身的驯鹿或是白狐在雪山里奔跑,雪妖们的歌声与欢笑回荡在白雪皑皑的北境山林,而这些最终都湮灭在寒月城燃起的圣火中。

  很显然她已经哭过了,也许还不止一次。

  年轻的食尸鬼面无表情地挨着安娅坐下,她低头抱住脑袋,“拜托,说点什么,别让我再去想以前那些事……否则贝利卡的教会大概又会有一场惨案了。”

  “呃,”艾丽斯似乎很想说按照贝利卡的教会规模你未必能做到,但她还是忍住了,“这事简直换汤不换药,寒月以北再没有人类村庄,只有各种雪族的领地……什么样的福音团会‘好心’到去帮助他们呢。”

  安娅特别想打死她,这算什么转移话题,莉迪亚怎么可能不知道,然而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内容,“所以……科尔穆恩家族呢,他们的态度就是作壁上观?”

  寒月城被作为采邑封赏给曾经大陆战中的功臣已经有千年之久,这个家族十多代几乎都与北境的各类种族联姻,甚至现任族长,被称为霜之剑刃的卡特琳娜·科尔穆恩侯爵就有一半的雪精灵血统,四分之一的雪巨魔血统。

  ……当然这还都是粗略说法,毕竟她遗传血脉的那两位阁下恐怕都不会是完全的纯血。

  “非常巧合的是,”莉迪亚咬牙切齿地说,“她去准备魔导师的进阶了,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呢。”

  艾丽斯微微挑起眉,很准确地抓到了食尸鬼的意思,神色也稍微凝重了一些,“教廷真的敢对她下手?”

  到了五阶以后的境界,魔法师们通常需要更多的灵感和体悟,而这些几乎都要从大自然中寻找,就像曾经的查尔斯为了进阶魔导士离开坎帕斯两年多,这已经是相当快的速度了。

  外出进阶很多时候就代表这个人会消失数年,甚至有人能为此耗费几十年之久,而六阶之后,因为力量失控等等原因而死在进阶中的魔法师和战士也是不计其数……

  因此,如果教廷真的能在这个机会找到那位可能游荡在极北之地的侯爵,并且要趁此机会杀了她,倘若他们成功,确实可以将责任推卸干净。

  当然这件事的难度相当之高,可是无论如何,没有领主的科尔穆恩和寒月城虽然不至于群龙无首,但他们也没有这个魄力和本事去阻止教廷军队入境。

  安娅对科尔穆恩家族和这位侯爵的了解并不多,“你是说,假如那位侯爵阁下没有离开,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莉迪亚颓然地叹息,“当然,你以为教廷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让福音团去北境送死,然后趁机出兵,她就像贝利卡的那个公爵,连教皇的面子都不会给。”

  “……也许如果她换个态度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事情开始有些细思恐极了。

  “虽然这话听上去有点糟糕,但我也赞同,”艾丽斯托着下巴向窗外看去,“教廷的话,即使我们不敢确定他们最终的目的,但是从排除异己的角度,猜猜下一步还是可能的,贝利卡这样的地方他们也许还不敢轻举妄动……”

  她们三个人收到的信看上去似乎关联并不紧密,但实际上综合起来看,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菲尔皮乌斯家族投靠教廷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恐怕从几十年前就隐约有这个迹象,而如今那位亲王殿下也变成了战王,七阶战士可不是烂大街的存在,诺恩的战王屈指可数,其中权势最大的两位,大概就是菲尔皮乌斯亲王和比亚隆德斯公爵……

  当然,如果继续往下数,大概就是那位如今不知所踪的寒月城侯爵。

  安娅试图仔细回忆原著剧情,她确实有印象教廷这会儿已经开始上蹿下跳,但小说是以女主视角描述,教廷的圣子似乎还是女主的后宫……恐怕就是因为这样,的时候就没觉得教廷是的反派。

  又或者……

  对于女主来说,教廷根本就不是反派。

  话说回来,寒月城最先遭受冲击,此时比亚隆德斯公爵尚在领地里巡查,但她积威已久,而且又有贝利卡这样的领地,更别说她曾经担任过理查德二世的导师,深受皇帝的信赖和敬仰,教廷绝不敢现在直接惹上她。

  但是,那位此时正在帝都准备主持幻兽骑士试炼的公爵小姐……

  未必不会有麻烦。

  就在安娅恍然醒悟时,她收到了另一个让人作呕的消息。

  奥拉夫·菲尔皮乌斯进阶了一星战将。

  五年内升了三个星级,速度不能说是很快,但也绝对不慢,而且……

  这也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给我的了。”

  金发少女攥紧了手里的信纸,脑海里再次印出书写者力透纸背的字迹。

  “北境既然去不成了,而眼下似乎有不少人都遇到了麻烦……我准备去帝都一趟,你们呢?”

  这章从晚上六点多的课上码到现在……希望没有太乱

  姓氏的问题实在不行混个眼熟就好(

  前期的主线差不多快出来了……

  她大概能猜到对方为什么对她说话而不是顺从她滑稽的比划行事,毕竟她的表现一定不像是一个听不见的人,甚至,伊莱扎有些怀疑,他能不能看出来她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但是在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况下,伊莱扎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这一点。

  她并不是听不见,而是听不懂,而且不是对于非母语的那种听不懂,而是只要是人话她都听不懂。

  如果是动作,她能够“感觉”到,理解也不成问题。

  如果是声音,她能够听到,也能辨认出来是什么。

  唯独语言,对于她来说是无法攻克的难关,哪怕竭尽全力,她也不能理解别人的话。

  以对方能发现自己不是听不见这一点来看,他的观察力很敏锐,也很难相信别人——不是所有人都会怀疑一个看起来未成年的女孩的“话”的。在她解释清楚她“假装”听不见之前,这个男人恐怕不会相信她任何表达,甚至连她的善意也不会信。

  想通了这一点后,伊莱扎难免有些沮丧,她垂下手后退一步,打算放弃交流回家。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由于对方的动作不疾不徐,也不带多少恶意,等伊莱扎感觉到他抬手带起的气流时,手腕已经被对方牢牢攥住。

  伊莱扎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也无从揣测对方的想法,只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聚集在她身上,随即他开口说了句什么,语气是明显质疑,充满了警惕的意味。

  伊莱扎:……

  要不是对方的语气是防备而不是威胁,她都要怀疑是不是遭遇了人贩子,打算直接飞起一脚踹上对方□□,然后欺身上去踩烂了再说。

  虽然是首都,布加勒斯特也不算完全没有藏污纳垢的地方,至少在她仅存的这点记忆里,她依稀记得像她这样的无依无靠的单身女性更加要学会保护自己*1。

  更别提鉴于身体原因,就算遭受到了迫害,她也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难以求助。

  手腕被紧紧攥住,以至于手臂悬在空中无法动弹的感觉并不舒服,而且由于身高差,伊莱扎甚至被拽得需要稍微踮脚,这让她不免露出了不适的神色。刚想略作挣扎,却又顾虑到对方本来就在警戒她的动作,如果她妄动,可能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

  而且目前她受到的威胁不是很大。

  想到这,伊莱扎干脆放弃了反抗的打算,心平气和地保持着不舒服的姿势。

  然而手臂的主人似乎根本不觉得这种拦住他人不给对方离开的举动有失妥当,依旧不为所动地等待她……不管他说了什么,她要对他的疑惑作出解释。

  伊莱扎心里明白对方肯定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不解释清不会放她离去不说,甚至可能做出什么其他的行为。她深吸一口气,再度抬起头,让对方能够看到她的眼睛,然后用没有被禁锢住的手指向她的家。

  “……”

  男人停顿了几秒,略一思索,迈步走出房间,由着伊莱扎引领他走向隔壁。

  房门上的钥匙还没拔下来,伊莱扎伸手转动一圈后推开门,也不走进房间,反而把手插回外套口袋,冲着屋内抬了抬下巴,然后转过头,丝毫不在乎对方还攥着自己的手,倚在门框上对着他的方向露出一个分外嫌弃的表情。

  “……”

  被嫌弃了一脸的巴基看着她,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扫了一圈门后的房间。

  和他新租的房子格局相差无几,采光差劲,家具也寥寥无几,值得称道的大概只有干净整洁,每样东西都摆放得极为整齐,看起来的确有着久居的气息,不像是弃置许久的样子。

  他环顾一圈,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于是迈步走进屋里,将倚着门的伊莱扎也一并拽进来。

  无视伊莱扎抗拒的神情,他直接走向角落里的衣橱打开橱门,取出一件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对着伊莱扎比划了一下。

  确定这件衣服的确符合她的身高后,他才略微放心,迟疑片刻,收敛了锋芒毕露的敌意,一直紧绷的肩慢慢放了下去。

  这番观察并没有让他完全打消怀疑,反而更加疑惑起来,只是现在的疑惑不再是针对被他控制着的女孩的身份,而是她本身的疑点。

  她的手势他并不是看不懂,她想告诉他她是个聋哑人,可从她在自己说话来验证这一点之后的表情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听不见,而是听不懂。为了确定这一点,他又换了罗马尼亚语,德语,匈牙利语*2,并且句子越来越简短。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用一副茫然不已的神情回应他。

  如果不是他说的每一种语言她都听不懂,那么……

  想到这里,他不禁目光一沉。

  正在检查自己衣橱的伊莱扎立刻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变得不友善起来,她警惕地骤然转头望向他,本能地想要抬起手挡在身前,稍微抵挡下可能发生的事。可她刚一抬手,就被对方动作极快地抢先一步抓住举起来,和之前被攥住的手手背紧靠地并在一起,一把按着撞上墙壁。

  后背“咚”地撞在墙上,双手还被扼住手腕举过头顶,尽管伊莱扎并不喜欢生气,被以这样难堪的姿势按在墙上,被强迫、被控制、被威胁——她又得踮起脚了见鬼——这让被笼罩在对方的影子里的她心里忍不住蹿出火来,眼底更是染上了一层薄怒。

  她解释过,证明过,甚至连反抗都没有!

  为什么他就像是认定了她在欺骗他?就因为她没有用语言做出辩解吗?

  以对方的力量,伊莱扎并不认为她无法挣脱,但是仅仅是挣脱一点也不能纾解她此刻的憋屈感,她发狠地拼命控制着舌尖,心想着哪怕要等会才能挣脱他的手,她也要把那个关键的单词吐出来,狠狠砸到这个可恨的男人脸上不可。

  舌尖抵着上颚,和门牙互相角力,那个单词含在唇齿间将出不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伊莱扎难堪。伊莱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终于有了几分把握后骤然张嘴——

  “tatatatatatatatatata!!!”

  一连串不知道是哪个星球的奇怪音节从她嘴里像是机关枪扫射一样蹦出来,爆破音发得铿锵有力,就算是巴基也难免怔愣起来,他下意识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箍住女孩手腕的手越发用力。

  然而女孩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没有在说人话,依旧说不上憋屈还是愤怒地出言指责他,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渐渐变得流利,语速快得像是机关枪扫射,越发不知所云。

  “……”

  巴基不知道该对这种情形做出什么回应。

  借助一股气势克服了无法发出音节的困难,伊莱扎很快就醒悟过来,反应极快地一把捂住嘴,由于太过急切甚至发出了清脆的“啪”声,简直像是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伊莱扎和对方面面相觑几秒,迅速别过头。

  每次她对管理员说话,管理员都会在怔愣之后哈哈大笑,再之后她就不喜欢开口了,哪怕对方一再引诱。

  大概她的声音很奇怪。伊莱扎郁闷地想。

  巴基侧侧头,看着伊莱扎写满了憋闷的侧脸。

  这一番对峙下来,他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有着严重的语言障碍,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越是想要说话,越是无法组织出能够让人类听得懂的语言,以至于最后只能像个电报机一样“哒哒哒哒哒哒”地响。

  ……然而就算是理解这一点,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觉得,伊莱扎现在的样子非常像是精神失常。

  但是这一幕的确非常尴尬。

  略一迟疑,他缓缓松开禁锢住伊莱扎的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确认她的确不会暴起才后退一步,表示他不会再突然制住她。

  没有了沉甸甸的压迫感,手腕也重获自由,比起几分钟前的状况,伊莱扎觉得她应该感到松了口气才对。

  但是她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

  因为在松开她之后,她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顿了顿,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

  伊莱扎觉得她快要哭了。

  大概是由于伊莱扎的表现的确毫无威胁,或者是她脸上的生无可恋太过具有说服力,在略微犹豫后,巴基放弃了对她的钳制,虽然他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戒备,随时提防着伊莱扎的举动。

  ——具体表现就是他拖过了一张椅子,端端正正摆在床尾对面,倒着骑在椅子上,将下巴靠在交叠在椅背上的手臂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企图用枕头把自己憋死的伊莱扎。

  但总体来说刚刚一触即发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交流了。

  将脸埋在枕头里,伊莱扎内心天人交战,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要先出声,却又顾忌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可让对方先……无论她希望对方做什么都有一定难度。

  挣扎一番后,她还是决定由她先递出信息。毕竟虽然对方的语言能力很正常,可从刚刚的一系列肢体交流来看,他比她有着更严重的交流障碍。

  比起言语交流,她的新邻居更倾向于用行动表达他的想法。

  这样也挺好。伊莱扎想。

  虽然是迫不得已,她也更习惯“不用多说只要干”,很多时候,行动比言语更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她放下了枕头,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直视着对面的男人,向着他伸出右手。

  属于少女的纤细手臂,由于白化病,肌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雪白,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手腕处聚集的青紫血管清晰可见。

  巴基看着女孩伸过来的手臂,慢慢将视线上移。

  从相貌来看,这个女孩是典型的斯拉夫人,相较日耳曼人而言轮廓不算深刻,线条也更加柔和,目光望过来的时候给人一种认真专注的感觉,略微勾起点笑意就能瓦解任何人的防备。

  虽然她根本没有笑。

  任何人,被他刚才那样对待,恐怕都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对他表达出善意了,他毫不意外。

  他盯着女孩看了一会,缓缓将右手递了过去。

  没多少犹豫,女孩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臂扯过来少许,将衣袖推上去,让他的手臂暴露在空气里,随即伸出左手食指,要落下时又骤然挺住。

  她努力回想着什么,想了一会才不确定地在他手臂上划出一个个字母。

  e、l、i、z、

  “e”缺了中间的横,“z”写得像“7”,“a”的最后一笔迟疑许久才最终落下。

  “……”

  看着对方坦荡自信的神情,巴基沉默了下,觉得他很难直接对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件事提出质疑……

  他难以控制地开始思考伊莱扎的智商是否存在问题。

  对于对方因为她的拼写问题产生的猜测,伊莱扎毫不知情,写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收回手,感觉写几个字母简直比她捡一天垃圾还要累。

  分明知道每个字母该怎么写,可落下手指的瞬间,她脑海里的字母们就扭曲融化变成线条,哪怕她竭力捕捉也只能捉住一点尾巴,只能凭着本能勉强胡乱圈画出来。

  她刚要收回手,手腕又一次倏地被对方抓住。

  “……詹姆斯·巴恩斯。”巴基低声说。

  在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纷杂繁多的记忆从大脑深处涌了上来,牵连起诸多复杂的情绪,可想要捕捉时却只剩下浓重的黑暗,和让人仅仅是想起都觉得窒息的痛苦。

  那些黑暗和痛苦,来源于他被夺走了这个名字之后的所作所为。

  他低下头握紧了拳,呼吸也急促起来,随着回忆追上来的是生理性的头疼,这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抬起右手死死按着头,虽然这对于缓解疼痛并没有什么用。

  “……?”

  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粗糙手掌轻微地颤抖着,伊莱扎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对方的表现明显有些不对劲,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虽然感觉这种时候恐怕他反而会提高警惕,并不会愿意被她触碰,但伊莱扎觉得如果不做些什么,她总是有点于心不安。

  迟疑片刻,她尝试性地伸出左手,越过自己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那只犹自颤抖的胳膊。

  不出意料,对方猛地一把按住她的手,喘息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单词。

  不存在语法的简单短句终于突破了理解障碍,伊莱扎费了点力气,总算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说,不要,碰,我。

  他很危险。日渐完备的记忆无一不在向他证明着这点。和意志无关,他们将他改造成了杀人机器,剥夺他的自我,以至于他也不确定他能不能控制自己,太过残酷的前车之鉴让他对自己毫无信心。

  所以,不要碰他。

  他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

  大脑放空后疼痛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了片段的过去在回忆的沙滩上闪闪发光,好半响,他才勉强压下起伏涨落的情绪,坚持着在伊莱扎的手臂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这个名字,等到他写完再抬起头时,映入眼中的就是伊莱扎懵逼的表情。

  巴基:……

  伊莱扎:????????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而来,毫不客气地把伊莱扎一把推倒在地。和之前一样,她意识到了对方在说话,可能是在说他的名字……但是同样的,她完全记不住那个名字。

  哪怕在皮肤上写字也不可能记住,哪怕一个个音节反复拼读也不可能记住,哪怕抓着对方的手感受每个字母的书写也不可能记住,阅读和复述对她来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伊莱扎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于这种憋屈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也不会再为此苦闷。她只是再一次认识到了,哪怕朝夕相处她也不可能和任何人交流。反而是她的新邻居,伊莱扎对他感到很抱歉,她浪费了他这么多时间,结果却只是再次证实早已是事实的事情。

  想到这,她不由得对他扬起一个歉意的微笑。

  意料之中,对方似乎并不理解为什么伊莱扎对他笑,停顿片刻,他松开手起身离去,伊莱扎听着她的邻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回到了他的家,她猜这大概代表话题结束……除了她没听到关门声。

  不一会,脚步声又转回来,对方重新走进她的家,坐在刚刚的位置,伊莱扎很快分辨出拔掉笔帽的声音,这让她愣了愣。在她怔愣的时候,对方唰唰在纸上写了什么,紧接着是撕纸的声音,随即伊莱扎感觉到一张纸被递到了她的面前,微风卷起她的几缕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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