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抉择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连胜尴尬地欠了欠身子。
“抱歉！”他道。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说！
我欠他们俩兄弟的也许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了！
“我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了？”
我望着他，他那好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凄凉！
我心里猛地一疼，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他问。
“打算？”我在心里也问自己！
答案当然是，天天祈祷一凡早点醒来！
“希望一凡能早点醒来，不然我真没什么心思上学了！”我无力说道！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依依，在此之前，你答应我，不要放弃你的梦想，好吗？倘若一凡醒来后看到的是一蹶不振的你，那他会很失望的！”
就这样，我在连胜、廖明、杜云、尤小云的陪伴和鼓励下，艰难地开始了我的高二下学期。
要说寒假在家里等着一凡醒来的日子是难熬的，那么在开学的这些日子，更是度日如年！
以前我总爱早起跑操，因为操场上有我和一凡最珍贵的记忆！
现在，我压根就不敢靠近操场，一旦走近，所有的记忆和自责统统涌上我的心头，我的头就会如同炸裂般疼痛！
我也会时常在周末的某一天矛盾地跑到他家门口，敲他们家的大铁门，希望下一秒，他能奇迹般地跑过来给我开门！
可是，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原点了！再也回不到我们认识的最初！
我拼命地努力再努力，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我不放过一分一秒，都放在了学习上！那样，我就可以少想他！内心也能少些愧疚！
一旦停下来，我就让连胜打电话到上海，打听一凡是否醒来的消息！但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答案！
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如果一凡真的成了植物人，那我高中毕业后，我不读大学了，我去照顾他一辈子！就算他妈不同意，我也要死皮赖脸地去！
所有的坏消息好像总发生在期末考试后的那几天！
高一的下学期期末考试后，我得知一凡要转学！
高二的上学期期末考试后，我得知一凡出了车祸！
高二的下学期期末考试后，又会有什么更坏的消息等着我呢？
这一天，我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接到了两个电话。
一个从上海打来的，是李老师用一凡别墅的座机打的！
她告诉我一凡醒了！
我激动地语无伦次，真的吗？是真的吗？醒了太好了……
可是……
李老师的可是拖得老长了……
“可是什么？李老师，他醒了比什么都强！可是的事情不重要！”
“可是他忘了你！他只记得他妈妈没有生病之前的事情！这不重要吗？”李老师说的有些凄惨！
“失忆？”我很震惊！我停顿了一会：“这是最好的结局！这样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就够了！李老师，替我照顾好他！”
我挂掉电话，心里默默感恩上天，我一个从不信命的人居然开始感激上天！
谢谢老天爷听到了我的话，把我所有的好运气都留给了一凡！
一凡忘了我，我们终于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我们终究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交集！
当我接到另外一个电话的时候，更加加剧了我的痛苦！
另一个电话里，是妈妈打来的，我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我可怜的父亲遇到了矿难，万幸保住了命，但要终身坐轮椅，有可能从此没有劳动能力！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妈妈，你现在在哪里？”我声音嘶哑，哭的调调我自己都觉得凄凉！
宿舍瞬间安静了，杜云和尤小云快步走到我跟前安抚我！
“依依，你别哭！我回来一个多星期了！你爸说你快期末考试了，不让告诉你，这不你考完了我才打电话给你。他还想等着你回来再说呢！我怕你受不了，电话里告诉你一声。”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
“你别着急，依依，你爸已经从县城医院转到镇医院了！你直接回家来就行了！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当我见到爸爸时，妈妈正在病床前喂他喝粥。
整个脸只漏出一张可以进食的嘴，双手也打着石膏。
那情形和半年前我见到的一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啊”地一声哭了出来！
然后，跪倒在父亲的床前！
那阵子，我一度怀疑自己是颗灾星！
我给一凡带来了不幸，更给最爱我的父亲带来了不幸！
就在我弟弟林辰拿到了县重点一中通知书的时候，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决定缀学，肩负起养家的重任！
父亲接近瘫痪，母亲必须留在家照顾他。家里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劳动力，而弟弟刚考上重点高中，妹妹又刚升初三。
行势所逼，此刻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其实，在我接到母亲电话后，我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但在我说出这个决定的前几日，我还是失眠了！
坚持了这么久，终究是要放弃了！
我本来还奢望着一凡有一天恢复记忆了，能看到我考上大学的飒爽英姿！
我也曾奢望，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和你一起策马奔腾，和你一起共享人世繁华，甚至和你一起相伴到白头！
而此刻，你忘了我，我也终究放弃了我自己！
一切终究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我们没有认识的最初，回到了那个我刚中考完恶梦般的夏天！
我缀学的决定，爸爸妈妈都默许了，再多的不甘和不舍似乎都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我在心里凄凉地冷笑：“我一个不信命的人，居然也开始抱怨命运的不公！”
曾经以为可以改变命运的我，居然就那么向命运妥协了！
不妥协又能怎么办呢？
时光机有吗？
小学六年级语文老师带我们看的周星池电影《大话西游》里的月光宝盒真实存在吗？
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都不存在，那时光回不到高一，回不到我和一凡你侬我侬的时候，回不到父亲没有受伤的时候！
事实已存在，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此刻能做的，便是远走他乡，肩负起养家的重任！
我给了妈妈连胜，杜云，尤小云，班主任顾老师，李老师的电话，让她代我向他们一一告别！
我实在没有勇气给他们打电话，我怕我一冲动，动摇了我要走的决心！
在暑假过了一半的时候，我背着简单的行李，怀揣着火车票，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那是我囯最南边的一座城市，听说那是一座很温暖的城市，冬暖夏凉！
那里的人很文明，文明到大街上几十里路见不到一点垃圾！
那座城市叫作“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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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他道。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说！
我欠他们俩兄弟的也许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了！
“我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了？”
我望着他，他那好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凄凉！
我心里猛地一疼，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他问。
“打算？”我在心里也问自己！
答案当然是，天天祈祷一凡早点醒来！
“希望一凡能早点醒来，不然我真没什么心思上学了！”我无力说道！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依依，在此之前，你答应我，不要放弃你的梦想，好吗？倘若一凡醒来后看到的是一蹶不振的你，那他会很失望的！”
就这样，我在连胜、廖明、杜云、尤小云的陪伴和鼓励下，艰难地开始了我的高二下学期。
要说寒假在家里等着一凡醒来的日子是难熬的，那么在开学的这些日子，更是度日如年！
以前我总爱早起跑操，因为操场上有我和一凡最珍贵的记忆！
现在，我压根就不敢靠近操场，一旦走近，所有的记忆和自责统统涌上我的心头，我的头就会如同炸裂般疼痛！
我也会时常在周末的某一天矛盾地跑到他家门口，敲他们家的大铁门，希望下一秒，他能奇迹般地跑过来给我开门！
可是，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原点了！再也回不到我们认识的最初！
我拼命地努力再努力，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我不放过一分一秒，都放在了学习上！那样，我就可以少想他！内心也能少些愧疚！
一旦停下来，我就让连胜打电话到上海，打听一凡是否醒来的消息！但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答案！
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如果一凡真的成了植物人，那我高中毕业后，我不读大学了，我去照顾他一辈子！就算他妈不同意，我也要死皮赖脸地去！
所有的坏消息好像总发生在期末考试后的那几天！
高一的下学期期末考试后，我得知一凡要转学！
高二的上学期期末考试后，我得知一凡出了车祸！
高二的下学期期末考试后，又会有什么更坏的消息等着我呢？
这一天，我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接到了两个电话。
一个从上海打来的，是李老师用一凡别墅的座机打的！
她告诉我一凡醒了！
我激动地语无伦次，真的吗？是真的吗？醒了太好了……
可是……
李老师的可是拖得老长了……
“可是什么？李老师，他醒了比什么都强！可是的事情不重要！”
“可是他忘了你！他只记得他妈妈没有生病之前的事情！这不重要吗？”李老师说的有些凄惨！
“失忆？”我很震惊！我停顿了一会：“这是最好的结局！这样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就够了！李老师，替我照顾好他！”
我挂掉电话，心里默默感恩上天，我一个从不信命的人居然开始感激上天！
谢谢老天爷听到了我的话，把我所有的好运气都留给了一凡！
一凡忘了我，我们终于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我们终究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交集！
当我接到另外一个电话的时候，更加加剧了我的痛苦！
另一个电话里，是妈妈打来的，我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我可怜的父亲遇到了矿难，万幸保住了命，但要终身坐轮椅，有可能从此没有劳动能力！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妈妈，你现在在哪里？”我声音嘶哑，哭的调调我自己都觉得凄凉！
宿舍瞬间安静了，杜云和尤小云快步走到我跟前安抚我！
“依依，你别哭！我回来一个多星期了！你爸说你快期末考试了，不让告诉你，这不你考完了我才打电话给你。他还想等着你回来再说呢！我怕你受不了，电话里告诉你一声。”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
“你别着急，依依，你爸已经从县城医院转到镇医院了！你直接回家来就行了！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当我见到爸爸时，妈妈正在病床前喂他喝粥。
整个脸只漏出一张可以进食的嘴，双手也打着石膏。
那情形和半年前我见到的一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啊”地一声哭了出来！
然后，跪倒在父亲的床前！
那阵子，我一度怀疑自己是颗灾星！
我给一凡带来了不幸，更给最爱我的父亲带来了不幸！
就在我弟弟林辰拿到了县重点一中通知书的时候，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决定缀学，肩负起养家的重任！
父亲接近瘫痪，母亲必须留在家照顾他。家里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劳动力，而弟弟刚考上重点高中，妹妹又刚升初三。
行势所逼，此刻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其实，在我接到母亲电话后，我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但在我说出这个决定的前几日，我还是失眠了！
坚持了这么久，终究是要放弃了！
我本来还奢望着一凡有一天恢复记忆了，能看到我考上大学的飒爽英姿！
我也曾奢望，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和你一起策马奔腾，和你一起共享人世繁华，甚至和你一起相伴到白头！
而此刻，你忘了我，我也终究放弃了我自己！
一切终究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我们没有认识的最初，回到了那个我刚中考完恶梦般的夏天！
我缀学的决定，爸爸妈妈都默许了，再多的不甘和不舍似乎都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我在心里凄凉地冷笑：“我一个不信命的人，居然也开始抱怨命运的不公！”
曾经以为可以改变命运的我，居然就那么向命运妥协了！
不妥协又能怎么办呢？
时光机有吗？
小学六年级语文老师带我们看的周星池电影《大话西游》里的月光宝盒真实存在吗？
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都不存在，那时光回不到高一，回不到我和一凡你侬我侬的时候，回不到父亲没有受伤的时候！
事实已存在，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此刻能做的，便是远走他乡，肩负起养家的重任！
我给了妈妈连胜，杜云，尤小云，班主任顾老师，李老师的电话，让她代我向他们一一告别！
我实在没有勇气给他们打电话，我怕我一冲动，动摇了我要走的决心！
在暑假过了一半的时候，我背着简单的行李，怀揣着火车票，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那是我囯最南边的一座城市，听说那是一座很温暖的城市，冬暖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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