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二十三回【下】_后进式无遮挡啪啪摇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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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第二十三回【下】

  且说皇上南巡,人人尽心竭力,兢兢业业,梅家父子已几夜不曾回家睡觉,吴夫人放心不下,日日派小厮前去送衣送饭,紫萱亦免不了操劳。婉玉上有母亲嫂子忙碌,反倒清闲下来,镇日里不过看一回书,教珍哥儿认一回字,再跟怡人说笑一回罢了。偏这一日一早忽听门吏来报行宫中有太监前来传旨,众人皆是一惊,吴夫人忙命摆了香案来接,太监前来宣道:“特旨:梅家次女原系柳家五女,淑妃娘娘念其骨肉情分,特宣入行宫陛见。”言毕,接了梅家赏钱,笑道:“二小姐且去换衣裳罢,咱家便在门口等着,宫中的轿子都已备好了。”婉玉无法,只得换了吉服随太监一同入行宫。吴夫人不放心,细细嘱咐了一回,命两个办老了事的管事跟着,又派了七八个年富力强的长随跟在后头,方才让婉玉去了。

  婉玉坐在轿中行了一路,待入了行宫轻撩开帘子向外一瞧,只见朱红色的高墙夹着一条青石板甬道,深暗悠长,四下皆静,耳旁只得听见脚步之声。婉玉将帘子放下,暗道:“柳婧玉跟我同岁,原先她没进宫时,我和柯颖思经常同她一处玩耍。她自小就色*色出挑,弹得一手好琴,曾有个道士看过她八字,说她日后贵不可言,如今果然应验了。这一晃这么些年不见,不知成了什么样子。”正想着,忽轿一停,帘子掀开,有一宫女站在轿边,婉玉伸手扶着宫女的手下轿,太监将其引到一处客堂之中,早已有四个教引的老嬷嬷恭候,教婉玉如何走,如何跪,如何见礼,如何答话。婉玉一一记在心上。待研礼完毕,太监这才将婉玉引到柳婧玉见客的桂月厅。

  婉玉才进屋门,便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桂花暖香,心中奇道:“怪哉,早已过了桂花飘香时节,这会子怎会有桂花的香味儿?”眼尾扫到屋角摆着的瑞兽金猊口中缓缓吐着青烟,心中适才恍然道:“原来香炉里焚的是桂花香,味儿竟跟真桂花一个样,也不枉叫了桂月厅了。”一面想,一面盈盈跪倒行礼,只听得头上方有一女子道:“婉儿快过来,让我瞧瞧。”

  婉玉再谢,起身展眼一瞧,满目皆是珠光宝气,真个儿好似桂月蟾宫一般。梁上高悬水晶羊角大灯,下铺波斯国地毯,四面垂着缀锦绣珠珞的鹅黄长纱,窗上一挂玉片帘,是磨得极薄的白玉翡翠穿成,玲珑剔透。最上首设一紫檀雕花长椅,上铺绣着五蝠万寿如意流云的丝绒垫子,有一位宫装丽人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恍若月中嫦娥,头戴九翚凤冠,身穿真红五彩云纹缕金牡丹刺绣常服,缠枝牡丹丹凤朝阳云肩,裙摆绣江牙海水。那丽人与妍玉容颜极像,却尤胜两分灵气雍容,只是她眼眶通红,眼角隐有泪痕,显是刚刚哭过,却别有楚楚之态。婉玉不由暗赞道:“柳婧玉比年少时愈发超逸了,孙氏竟也能生养出这样的女儿!”

  孙夫人正坐柳婧玉右下手之位,身上亦按品级大妆。娟玉坐孙夫人身侧,头上戴红翡滴珠凤头钗,赤金的压发,身穿桃红竹菊万字福寿刺绣吉服。妍玉坐娟玉身畔,梳望仙髻,发上珠翠环绕,鬓旁插两支堆纱宫花,颈上戴赤金璎珞圈,身穿一袭泥金底子五彩团花刺绣的吉服;紫菱坐娟玉对面,亦是按品级装扮;姝玉挨着紫菱,穿着打扮与妍玉相同,只吉服为豆青色,略显暗淡老气了些。婉玉见了暗暗叹息暗道:“面上不薄待庶女,却在衣服上花这点小心思,拼命显出自己的女儿好来,孙氏这个毛病儿竟还没给治过来。”但转念一想,孙夫人所做也是人之常情,心中也有些唏嘘怅然。

  此时柳婧玉已上下将婉玉打量了几回,握住婉玉的手,转过脸对孙夫人笑道:“刚我见姝、妍两位妹妹,便已觉得再没有这般标致的了,如今婉儿一来,竟把那两个给比下去了。”孙夫人心里一刺,但面上少不得堆出笑来。

  柳婧玉慢慢问起婉玉读什么书,平日里做些什么,在梅家过得可好等语,婉玉一一应了,柳婧玉赞不绝口。婉玉只含笑垂着头不语,心道:“柳家母女原就跟我有旧怨在,今日听淑妃如此称赞,心里怕是早就不舒坦了。”想到此处眼旁一瞥,果见孙夫人笑容勉强,再一瞧妍玉,婉玉微微一怔,她原以为妍玉素有爱抢尖向上,风头独压众人的性子,今日也必然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但谁知妍玉没精打采的垂着脸眼帘,憔悴着脸儿,下巴都瘦尖了,即便用了胭脂水粉也难掩一袭恹恹病气,姿态气度竟连姝玉也有所不及了。

  原来妍玉一心思嫁柯二郎,但一个月前竟传来杨蕙菊与柯瑞定亲的消息。妍玉听闻一下子就懵了,好比一盆冰水兜头淋下来。待回过神“哎呀”一声嚎啕大哭,直哭得要背过气去,一边哭一边又往外奔,要去找柯瑞理论,让柯家退亲。唬得孙夫人一把拉住,命丫鬟婆子将妍玉按到屋里,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妍玉心肠欲碎,在屋中急得赌咒发誓上蹿下跳,又跪下来抱住孙夫人的腿哭着求道:“娘亲!瑞哥儿也是相中的姑爷,怎能任他跟杨家订了亲去?快些带我去柯家,让他们把亲事退了是正经!”

  孙夫人又急又恼道:“这岂是咱们说得算的?快些起来,地上凉,这般跪着也太不像样了!”说着白苹和红芍上前拽妍玉起身。

  妍玉放声大哭,死也不肯起来。孙夫人一面暗恨柯家私与杨家订亲,一面又后悔,当日妍玉对柯瑞存了小儿女心事,她看破后并无劝诫,反而助了她的念头,让妍玉对柯瑞愈发痴痴迷迷。正恼恨着,又见妍玉苦苦哀求不迭,遂叹了一口气摸着妍玉的头道:“乖孩子,柯家怕是不行了,再说了,如今他们家的光景也不如早些年了,不寻这门亲事也罢。娘留心给看着,保准找个比瑞哥儿还好的,我看吴家出的那个解元就是顶好的人才,梅家二公子也是个有出息的,回头……”

  话还未说完,妍玉便捂着耳朵尖叫道:“不要!不要!任他是解元、状元,还是什么宰相大臣,就算是皇上和玉皇大帝我也统统不要!我只念着一个人儿,即便是死了,我也要与他死在一处!”一面说,一面滚下泪来,放声大哭不止,道:“若嫁不成他,我还不如死了!”说着跳起来就要寻死。唬得红芍和白苹一把抱住,屋中闹成一团。

  孙夫人见妍玉发髻凌乱,脸儿上泪痕纵横交错,心中又气又疼,少不得耐心哄劝,妍玉怎听得进去,一门心思要去柯家见柯瑞,孙夫人无法,只得命婆子将门紧紧守着,又命丫鬟一刻不许离妍玉半步,严加看管,妍玉整日哭闹,后来如同做下了病,人都比往常痴傻了两分。柳寿峰这些时日亦昼夜忙碌,预备接驾之事,孙夫人又有意隐瞒,故而他竟不知家中早已闹翻了天。

  婉玉见妍玉带病态愁容,略一思索便想出所为何事,默默摇了摇头。此时只听柳婧玉道:“我虽不才,但父亲却是同科进士出身,为此地名士,柳家亦以诗礼教诲,圣上因我略会做几首诗便隆恩眷顾,钦封淑妃。适才见家中外男做了几首诗,甚有意趣,不如妹辈做几首诗吟咏,也可助兴。”说罢沉吟片刻,命传笔墨伺候,握着毛笔写了“花间一梦”四字,笑道:“这些日子净看些普天同庆的字眼,不如做些个精巧的题目。昨日有个乐师弹了一曲新作,皇上听罢就命名了《花间一梦》,不如就以此为题,或诗或词,咏上一首,不必拘泥束缚。”

  众人齐声应了。柳婧玉又把那乐师唤来,命其弹奏此曲,对众人道:“这曲子我让她弹上三遍,以此为限,待弹完了,们也该做出来了。”

  宫女端来笔墨纸砚,四玉在八仙桌前坐了。婉玉提起白玉紫毫笔,想道:“柳妃省亲回家,不过是为见亲人,将我宣入内不过是看着梅家的颜面,我又何必在此处抢了柳家姐妹的风头去?不如胡乱写一首搪塞罢。”此时只听得耳边乐曲悠扬,心中一动,笔下早已写成,又将所作誊到花笺之上。

  众人均为作诗费尽神思。过了片刻,姝玉写完了,放下笔将墨迹吹干,一抬头的功夫,刚好与婉玉目光相撞,婉玉微微一笑,姝玉心中厌恶,绷着脸,冷冷将头扭开了。婉玉颇感无趣,但少不得打起精神应付。此时乐曲已至第三遍结尾,妍玉不擅诗文笔墨,剩下一句绞尽脑汁对应不出,一抬头见堂前供着几盆芍药菊花,心思一动,这才勉强凑成一首。

  柳婧玉命人将诗文呈上来,紫菱、娟玉的不过草草看过一眼便放在一旁,将剩下三人写的拿来仔细看,只见上面写道:

  忆王孙花间一梦婉玉

  月色脉脉小庭幽,枕梦初醒花满头,星霜换改人依旧。长叹否,驰隙流年又一秋。

  花间一梦妍玉

  素菊芍药竞娇妍,小曲幽坊起苍烟。

  花影沉沉人睡去,天涯梦短忘雕栏。

  花间一梦姝玉

  翠钿罗帕争笑语,银灯火树照天明。

  月宫嫦娥愁容改,花间仙姝春梦醒。

  日月山川亦生辉,歌舞楼台总遗情。

  盛世光秀祥云瑞,彩扇红牙颂太平。

  柳婧玉细细读了几遍,留意打量了姝玉几眼,将每首都称赞一回,又将众人所作发下去传看。婉玉见了别人的犹可,一见姝玉所写暗暗吃了一惊,心道:“想不到柳姝玉竟有如此好文采,所作与众不同。但柳婧玉明明说了不喜普天同庆的字眼,她竟写了这样一首,诗虽然是好诗,但是到底倒是显得不好了。”原来姝玉早已在胸中憋了一口气,她本是个极清高的人,只觉自己满腹才华施展不出,因从小受嫡女妍玉压制,心上之人又改上婉玉,她心中愈发委屈愤懑,这次柳婧玉命作诗,她便有意卖弄文采,要抢妍、婉二人的风头,故而费尽心力做了这么一首,没想到柳婧玉竟未多予赞扬,心中自然不快,神色也蔫了下来。

  此时柳婧玉命宫女太监将赏赐之物端上来,柳婧玉道:“圣上南巡要在此处多呆上些时日,因特恩准我省亲,便允许骨肉多相聚些时日,过两日们再来,我在此处摆宴赐饭。”众人口中齐齐谢恩,高颂圣上天恩大德,叩拜后缓缓退出。

  柳婧玉拿着诗文又看了一回,静静出了会儿神,此时柳寿峰又进来礼拜。柳婧玉赐座,将四下人屏退,只留下两三个心腹,然后将众人所写诗文命人呈到柳寿峰眼前。柳寿峰一一看了,抬起头小心问道:“娘娘觉得如何?”

  柳婧玉叹了一声道:“我来之前是相中妍儿的,可她如今变得病病歪歪,无一丝神采气度,脸儿上的肉都快瘦干了……看她写的诗亦是些风花雪月的调调,不成大格局,且隐有悲戚之音,对女孩儿来说是大大不吉了。”

  柳寿峰拭了拭额头的汗道:“妍儿原有个好性子,也爱同人说笑,只是今日不知怎的,怕是染了小病,身上不爽利罢。”

  柳婧玉道:“其实过继给梅家的婉儿却是这几个人里的尖儿,落落大方,稳稳当当的,气度不凡,家里怎把这么好的女儿送了人去?”

  柳寿峰道:“先前未想过这一层,谁知事情便到了这样的地步?如今要回来也是不成了,梅家是死了女儿才看中婉儿,她的事柳家已做不得主了。若是让她进了宫去,凭才貌和梅家之势,只怕是……”

  柳婧玉立即道:“我知晓了。”

  柳寿峰度其神色道:“娘娘也尽可放心,梅家怕是不会送她进宫,听说有意将她许配给吴氏娘家哥哥的儿子吴其芳,此人是本地这一榜的解元,如今进京赶考去了。”

  柳婧玉笑道:“若是如此,待吴其芳高中了,我便请太后下懿旨赐婚,也算让梅家承一个人情,四木家的面子上也有容光了。”柳寿峰连连点头。

  柳婧玉喝了一口茶道:“姝玉胸中倒是有些沟壑的,容貌虽比不上婉、妍两位,但也是个出挑的了,风度也极好,只可惜太孤高自许了些,正所谓‘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何况又是庶出,出身上也差了。”说完叹道:“若非我这么些年未能生出一男半女,又何至于想到这个法子?若是有妹妹进了宫,诞下皇嗣,也算我有了臂膀依靠,倘若等到年华老去,圣宠不再,到那时再无子嗣……”柳婧玉声音哽咽,再难出声,身旁宫女见了忙递上帕子,帮她拭泪。

  柳寿峰忙道:“娘娘莫要伤感,千万保重身子,子嗣本是机缘,万不可忧心忡忡,只用心调养,自会有添丁之喜。娘娘身为天眷,本就是柳家门庭的荣光,若家中能再出一位娘娘则更是光耀门楣了,但不知是哪个孩儿有这般福气。”柳寿峰说到此处顿了顿,他心中到底偏向妍玉多些,便道:“这几日妍儿身上不适,未免失了精神,过两日娘娘召见,妍儿必然就好了,到时候再仔细参详也不迟。”

  柳婧玉微微点头,父女俩又絮絮说了片刻,直到太监来催,柳寿峰方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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