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落在耳边的声音久久回荡，像是静夜无人时的古钟声，低沉醇厚。
厉修习惯性地微俯下身，黑眸低垂，薄唇停在林池耳侧，自然亲昵的动作像是紧密无间的爱人。
旁观的人呆若木鸡，季轩铭脚步一顿。
林池只觉得耳边的热气隐隐发烫，五指收拢，指尖轻轻挠了下掌心。
白岚看季轩铭吃瘪，心里高兴的不行，朝人群中间的眼镜男道：“反正是团战，再加我一个朋友也可以吧。”
眼睛男是活动的组织人，看长相就是脾气很好的和事佬，再加上他不是圈里人，对面三人的纠葛并不清楚，笑着一口答应。
“既然可以加人，那也带上我们轩哥呗，”坐在季轩铭副驾驶的男生立马开口，挑衅地看着林池，“不然就是单数了，多出来一个人怎么办。”
眼镜男自然也没异议：“行啊，正好人多热闹。”
白岚看着季轩铭温声道谢，冷哼一声：“还真是甩不掉了。”
俱乐部只是集合地，开车去游戏场地大约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人到齐后直接出发。
“小池，我终于知道你结婚的意义在哪里了，”坐在后面的白岚显得尤为兴奋，“你看没看见季轩铭刚才的脸，爽死我了。”
“没注意，”林池转头看向窗外，正午暖阳照的人昏昏沉沉，“我不想伤害我的眼睛。”
白岚明显不信，小声嘟囔道：“你要不愿看季轩铭吃瘪，为什么不找保镖偏偏选中厉修，多浪费钱。”
“我可以减少时间成本，”厉修侧目看了眼昏昏欲睡的林池，轻声道，“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困就睡会。”
他抬手打开副驾驶的遮光板，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喋喋不休的白岚，勾唇笑笑：“而且我还有天生的‘身体优势’。”
“......”
白岚看看厉修，又看看闭眼睡觉的林池，双手抱住瘦弱的自己，顺势往旁边一滚，轻哼一声：
“两个腹黑，不和你们玩了。”
一行人到达时正好过了最热的时候，十几个人换上迷彩服、穿戴上感应器，然后来到营地操场抽签。
比赛采取团队战，两两一组，除了同队不能互相攻击，获胜的唯一规则就是活到最后。
“厉修和阎翔，蓝队。”
眼镜男被科普了一路八卦，看着现场唯一没组队的两人，眼皮一跳，从纸盒里最后抽出两个纸团，照着念道：“......林池和季轩铭，红队。”
阎翔就是俱乐部门口挑衅的人，领取蓝色手带后，冷冷瞥了厉修一眼：“真是晦气。”
林池和季轩铭各自领取了红色手带，系在左手手臂。
“我们两个换吧，”分组后白岚主动凑过来，小声道，“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别被季轩铭坏了心情。”
“没事，”林池看白岚细胳膊细腿的，垂眸检查他的护具佩戴，轻声问他，“能照顾好自己吗。”
白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话地任由林池摆弄，点点头：“可以。”
“好，注意安全。”
林池将领取的射击枪背在身后，转身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季轩铭，面无表情道：“你随便找个地方躲着吧，别拖我后腿就可以。”
季轩铭眼底一沉，旁边的阎翔先沉不住气，大喊道：“你怎么说话呢——”
喊声截然而止，阎翔只觉得肩膀传来剧痛，回头就看见厉修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左手搭在他肩膀上。
根根如竹的五指修长，在光照下仿佛一件艺术品，阎翔却觉得肩膀要被生生捏碎，痛的他脸色煞白，甚至喊不出声。
厉修黑眸微沉，唇角微扬，不紧不慢道：“别找错人了，我才是你的队友。”
“.......”
林池漫无目的地在山林中熟悉地形。
他虽然没有游戏经验，也知道开局没人会贸然动手，大多数人会先确定藏匿地点，或是攻击的有利地形，再伺机诱敌深入。
以前缺少灵感时也会去射击场放松，林池试了试手里的射击枪，发现比他预想的要轻便许多。
圈围起来的圆形场地一眼望不到边，除了天然树木的遮蔽，还有许多人为设置的平屋、草垛和其他建筑物。
飞虫嗡鸣声不时响起，林池左脚踩断树枝脚步一顿，蓦地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响。
桃花眸中寒光一现，他侧身闪到粗壮的树干背后，抬手朝声源处开了一枪。
寂静的林间接连响起四道枪声，随后是两道两缕黄烟缓缓飘起。
开局不过五分钟，黄队全员阵亡。
躲在矮树丛后的人骂骂咧咧地走出来，瞪着林池恨恨啐了一口：“算你运气好。”
林池眉头轻拢眉，认出他们是季轩铭后座的另外两人，一个中枪在小腹处，另一个则是前胸.朝上的位置。
一共四道枪声，其中一枪是他开的，另外两道来自敌方。
还剩下一枪呢？
第一道枪响后，远处也开始隐隐响起交战声；林池朝预判的开枪位置看过去，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幢破旧的矮砖房。
屋顶并不高，抬头能隐约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只是逆着光看不清人脸。
似乎感受到林池的视线，那人勾唇很轻地笑了笑，手臂上蓝色的细带迎风飘荡，像是无声的邀请。
林池眼底浮现笑意，长腿向矮砖房大步走去，利落爬上铁梯，单手撑着石地翻过台子，朝角落处地人开口道：
“这么清闲？”
厉修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手臂肌肉紧贴着衣服，后背靠着围起的矮砖台，左腿曲起架着枪，修身的迷彩服平添了几分痞气。
他抬头仰视着林池，笑容在烈日下十分晃眼：“方便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刚才那枪是你开的吧，”林池在他身边坐下，拿出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显然心情不错，“但你别忘了，我们不是队友。”
厉修偏过头，视线落在林池滚动的喉结，恰好有一滴晶莹的水滴划过，无所谓地笑笑：“那也说不定——”
话音戛然而止，对面的矮房闪过人影。
厉修黑眸一沉，话没说完就猛地往林池身上一扑，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在地上交缠着连滚两圈。
林池手中的水壶被撞落在地，身旁响起熟悉的枪声，他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厉修的头。
耳边同时响起一道低沉的闷哼声。
青年的头发比想象中还要柔软，夹杂着清淡的雪松清香，侵略性极强地萦绕鼻尖。
呼吸交错，两人贴的太近，林池甚至能看清厉修脸上细小的绒毛，不自觉地微微皱眉。
他正要开口出声，厉修突然捡起他放在一旁的射击枪，单手撑在他上方几寸远的位置停住。
枪口瞄准对面，几秒后开出精准一枪。
一缕蓝烟袅袅升起，随即是阎翔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痛击队友”的厉修放下枪，佯装惋惜道：“可惜啊，游戏才开始，就要单打独斗了。”
林池双手撑在地面，腰腹用力坐起身，瞬间拉近两人距离；他拍拍身上的碎草，懒懒笑着：
“那你还要在我身上坐多久？”
厉修回头，猝不及防对上放大数倍的脸，愣怔一瞬，才起身将林池拉起来。
枪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躲藏各处的人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游戏迎来最激烈的高.潮。
升起的蓝烟还没消散，和林池初次开枪的位置并不远；如果厉修一直守在这里，林池更倾向于阎翔是临时赶过来的。
黄队中枪的两人，还有试图偷袭的阎翔，正好就是季轩铭车上的三个人。
林池微微皱眉。
他向来不相信巧合，所谓“恰巧”都只是精心掩饰的别有用心而已。
“你也发现了。”
身旁的声音拉回思绪，厉修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个三角形，最终停在其中一个端点，若有所思道：“这是出发的营地。”
手腕微动，树枝划到另一个端点：“这是第一声枪响的位置。”
“而那里，是三角形最后的端点，”厉修用树枝指向对面，朝林池笑了笑，“不觉得太巧了吗？”
围剿式的针对，目标是谁显而易见。
林池垂眸看着地上的三角形，视线停在离各个端点最近的中心位置，半晌后慢悠悠道：
“这样看来，我该去会会我的队友了。”
他转头看向厉修，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有兴趣谈个合作吗？”
“你帮我除掉季轩铭，我让你赢。”几乎是话音刚落，耳旁就响起一道低低地轻笑声。
“好啊。”
季轩铭独自在空旷的废弃厂房待了很久。
这座废弃的小型厂房是整个场地的最中心，四处是正方形窗口，厂内又没任何遮挡物，是最不适合躲避的地方。
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正因为不适合，反而成了最佳藏匿点。
季轩铭听着四周交战声归然不动，他当然不会像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冲动，提前白白消耗自己。
游戏过程毫无意义，只有留到最后开出致命一击，才是最终的胜者。
阎翔三人离开后再没回来，季轩铭猜测他们已经战败，只是不确定林池是否还“存活”。
想起这两天频频给他难堪的人，季轩铭不由得脸色一沉，眼底闪过阴翳。
他不相信林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厉修，替身一说更是无稽之谈；说不定是林池和厉修达成了某种协议，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枪声倏地在耳边炸开，脚边突然有激光扫射过来，季轩铭心中一紧，转身就朝角落的窗边跑。
不等他逃跑几步，另一道枪声巨响再次射偏，又一回落在他脚边。开枪的人像是完全看穿他的心思，每次都能提前预判他的走位，然后不紧不慢地在他脚边开枪，让季轩铭的挣扎看上去仿佛困兽之斗。
季轩铭终于明白，对方根本不是枪法不佳，只是单纯在玩弄他而已。
他面色沉沉地愤怒转身，就看见林池从厂房地高台上跳下来，枪口直指着他心脏处的位置。
身形纤瘦的人笑容散漫，披肩散开的发微微遮挡眉眼，却藏不住桃花眸含情的勾人。
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审判使者，林池缓缓朝季轩铭走来，清冷慵懒的声线在空旷厂房里字字清晰：
“抓到你了。”
林池单手持枪，将季轩铭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恐收尽眼底，眼中笑意更深。
季轩铭本就离窗边不远，在林池的不断靠近中，后背几乎快要贴在窗口。
眼前是他过去不屑多看一眼的人，现在却脱胎换骨一般，正面无表情地用枪指着他。
“我、我们是队友，”他强装镇定地笑着：“你开枪也没办法攻击我，这是规矩。”
“你怎么知道，我手里不是别人的枪，”林池向前一步，不紧不慢道，“而且我做事向来不守规矩。”
季轩铭双手撑在窗口，心里计划着逃跑路线，被逼到现在也早没了耐心，面色难看起来：“小池，你以前从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嘘。”
林池笑着微微偏头，修长的指停在唇边，视线望向窗外一道人影，薄唇轻启：“3。”
季轩铭没听清，皱眉道：“你说什么。”
“2。”
“1——”
窗口正对面的高处房顶回荡着枪声，红色薄烟应声缓缓升起，后背中枪的季轩铭神情错愕。
林池收回抵射击枪，笑着微微偏头，和窗外房顶的厉修遥遥相望，各自勾唇笑了笑。
烈日下，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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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岚看季轩铭吃瘪，心里高兴的不行，朝人群中间的眼镜男道：“反正是团战，再加我一个朋友也可以吧。”
眼睛男是活动的组织人，看长相就是脾气很好的和事佬，再加上他不是圈里人，对面三人的纠葛并不清楚，笑着一口答应。
“既然可以加人，那也带上我们轩哥呗，”坐在季轩铭副驾驶的男生立马开口，挑衅地看着林池，“不然就是单数了，多出来一个人怎么办。”
眼镜男自然也没异议：“行啊，正好人多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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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乐部只是集合地，开车去游戏场地大约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人到齐后直接出发。
“小池，我终于知道你结婚的意义在哪里了，”坐在后面的白岚显得尤为兴奋，“你看没看见季轩铭刚才的脸，爽死我了。”
“没注意，”林池转头看向窗外，正午暖阳照的人昏昏沉沉，“我不想伤害我的眼睛。”
白岚明显不信，小声嘟囔道：“你要不愿看季轩铭吃瘪，为什么不找保镖偏偏选中厉修，多浪费钱。”
“我可以减少时间成本，”厉修侧目看了眼昏昏欲睡的林池，轻声道，“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困就睡会。”
他抬手打开副驾驶的遮光板，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喋喋不休的白岚，勾唇笑笑：“而且我还有天生的‘身体优势’。”
“......”
白岚看看厉修，又看看闭眼睡觉的林池，双手抱住瘦弱的自己，顺势往旁边一滚，轻哼一声：
“两个腹黑，不和你们玩了。”
一行人到达时正好过了最热的时候，十几个人换上迷彩服、穿戴上感应器，然后来到营地操场抽签。
比赛采取团队战，两两一组，除了同队不能互相攻击，获胜的唯一规则就是活到最后。
“厉修和阎翔，蓝队。”
眼镜男被科普了一路八卦，看着现场唯一没组队的两人，眼皮一跳，从纸盒里最后抽出两个纸团，照着念道：“......林池和季轩铭，红队。”
阎翔就是俱乐部门口挑衅的人，领取蓝色手带后，冷冷瞥了厉修一眼：“真是晦气。”
林池和季轩铭各自领取了红色手带，系在左手手臂。
“我们两个换吧，”分组后白岚主动凑过来，小声道，“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别被季轩铭坏了心情。”
“没事，”林池看白岚细胳膊细腿的，垂眸检查他的护具佩戴，轻声问他，“能照顾好自己吗。”
白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话地任由林池摆弄，点点头：“可以。”
“好，注意安全。”
林池将领取的射击枪背在身后，转身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季轩铭，面无表情道：“你随便找个地方躲着吧，别拖我后腿就可以。”
季轩铭眼底一沉，旁边的阎翔先沉不住气，大喊道：“你怎么说话呢——”
喊声截然而止，阎翔只觉得肩膀传来剧痛，回头就看见厉修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左手搭在他肩膀上。
根根如竹的五指修长，在光照下仿佛一件艺术品，阎翔却觉得肩膀要被生生捏碎，痛的他脸色煞白，甚至喊不出声。
厉修黑眸微沉，唇角微扬，不紧不慢道：“别找错人了，我才是你的队友。”
“.......”
林池漫无目的地在山林中熟悉地形。
他虽然没有游戏经验，也知道开局没人会贸然动手，大多数人会先确定藏匿地点，或是攻击的有利地形，再伺机诱敌深入。
以前缺少灵感时也会去射击场放松，林池试了试手里的射击枪，发现比他预想的要轻便许多。
圈围起来的圆形场地一眼望不到边，除了天然树木的遮蔽，还有许多人为设置的平屋、草垛和其他建筑物。
飞虫嗡鸣声不时响起，林池左脚踩断树枝脚步一顿，蓦地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响。
桃花眸中寒光一现，他侧身闪到粗壮的树干背后，抬手朝声源处开了一枪。
寂静的林间接连响起四道枪声，随后是两道两缕黄烟缓缓飘起。
开局不过五分钟，黄队全员阵亡。
躲在矮树丛后的人骂骂咧咧地走出来，瞪着林池恨恨啐了一口：“算你运气好。”
林池眉头轻拢眉，认出他们是季轩铭后座的另外两人，一个中枪在小腹处，另一个则是前胸.朝上的位置。
一共四道枪声，其中一枪是他开的，另外两道来自敌方。
还剩下一枪呢？
第一道枪响后，远处也开始隐隐响起交战声；林池朝预判的开枪位置看过去，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幢破旧的矮砖房。
屋顶并不高，抬头能隐约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只是逆着光看不清人脸。
似乎感受到林池的视线，那人勾唇很轻地笑了笑，手臂上蓝色的细带迎风飘荡，像是无声的邀请。
林池眼底浮现笑意，长腿向矮砖房大步走去，利落爬上铁梯，单手撑着石地翻过台子，朝角落处地人开口道：
“这么清闲？”
厉修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手臂肌肉紧贴着衣服，后背靠着围起的矮砖台，左腿曲起架着枪，修身的迷彩服平添了几分痞气。
他抬头仰视着林池，笑容在烈日下十分晃眼：“方便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刚才那枪是你开的吧，”林池在他身边坐下，拿出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显然心情不错，“但你别忘了，我们不是队友。”
厉修偏过头，视线落在林池滚动的喉结，恰好有一滴晶莹的水滴划过，无所谓地笑笑：“那也说不定——”
话音戛然而止，对面的矮房闪过人影。
厉修黑眸一沉，话没说完就猛地往林池身上一扑，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在地上交缠着连滚两圈。
林池手中的水壶被撞落在地，身旁响起熟悉的枪声，他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厉修的头。
耳边同时响起一道低沉的闷哼声。
青年的头发比想象中还要柔软，夹杂着清淡的雪松清香，侵略性极强地萦绕鼻尖。
呼吸交错，两人贴的太近，林池甚至能看清厉修脸上细小的绒毛，不自觉地微微皱眉。
他正要开口出声，厉修突然捡起他放在一旁的射击枪，单手撑在他上方几寸远的位置停住。
枪口瞄准对面，几秒后开出精准一枪。
一缕蓝烟袅袅升起，随即是阎翔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痛击队友”的厉修放下枪，佯装惋惜道：“可惜啊，游戏才开始，就要单打独斗了。”
林池双手撑在地面，腰腹用力坐起身，瞬间拉近两人距离；他拍拍身上的碎草，懒懒笑着：
“那你还要在我身上坐多久？”
厉修回头，猝不及防对上放大数倍的脸，愣怔一瞬，才起身将林池拉起来。
枪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躲藏各处的人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游戏迎来最激烈的高.潮。
升起的蓝烟还没消散，和林池初次开枪的位置并不远；如果厉修一直守在这里，林池更倾向于阎翔是临时赶过来的。
黄队中枪的两人，还有试图偷袭的阎翔，正好就是季轩铭车上的三个人。
林池微微皱眉。
他向来不相信巧合，所谓“恰巧”都只是精心掩饰的别有用心而已。
“你也发现了。”
身旁的声音拉回思绪，厉修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个三角形，最终停在其中一个端点，若有所思道：“这是出发的营地。”
手腕微动，树枝划到另一个端点：“这是第一声枪响的位置。”
“而那里，是三角形最后的端点，”厉修用树枝指向对面，朝林池笑了笑，“不觉得太巧了吗？”
围剿式的针对，目标是谁显而易见。
林池垂眸看着地上的三角形，视线停在离各个端点最近的中心位置，半晌后慢悠悠道：
“这样看来，我该去会会我的队友了。”
他转头看向厉修，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有兴趣谈个合作吗？”
“你帮我除掉季轩铭，我让你赢。”几乎是话音刚落，耳旁就响起一道低低地轻笑声。
“好啊。”
季轩铭独自在空旷的废弃厂房待了很久。
这座废弃的小型厂房是整个场地的最中心，四处是正方形窗口，厂内又没任何遮挡物，是最不适合躲避的地方。
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正因为不适合，反而成了最佳藏匿点。
季轩铭听着四周交战声归然不动，他当然不会像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冲动，提前白白消耗自己。
游戏过程毫无意义，只有留到最后开出致命一击，才是最终的胜者。
阎翔三人离开后再没回来，季轩铭猜测他们已经战败，只是不确定林池是否还“存活”。
想起这两天频频给他难堪的人，季轩铭不由得脸色一沉，眼底闪过阴翳。
他不相信林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厉修，替身一说更是无稽之谈；说不定是林池和厉修达成了某种协议，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枪声倏地在耳边炸开，脚边突然有激光扫射过来，季轩铭心中一紧，转身就朝角落的窗边跑。
不等他逃跑几步，另一道枪声巨响再次射偏，又一回落在他脚边。开枪的人像是完全看穿他的心思，每次都能提前预判他的走位，然后不紧不慢地在他脚边开枪，让季轩铭的挣扎看上去仿佛困兽之斗。
季轩铭终于明白，对方根本不是枪法不佳，只是单纯在玩弄他而已。
他面色沉沉地愤怒转身，就看见林池从厂房地高台上跳下来，枪口直指着他心脏处的位置。
身形纤瘦的人笑容散漫，披肩散开的发微微遮挡眉眼，却藏不住桃花眸含情的勾人。
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审判使者，林池缓缓朝季轩铭走来，清冷慵懒的声线在空旷厂房里字字清晰：
“抓到你了。”
林池单手持枪，将季轩铭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恐收尽眼底，眼中笑意更深。
季轩铭本就离窗边不远，在林池的不断靠近中，后背几乎快要贴在窗口。
眼前是他过去不屑多看一眼的人，现在却脱胎换骨一般，正面无表情地用枪指着他。
“我、我们是队友，”他强装镇定地笑着：“你开枪也没办法攻击我，这是规矩。”
“你怎么知道，我手里不是别人的枪，”林池向前一步，不紧不慢道，“而且我做事向来不守规矩。”
季轩铭双手撑在窗口，心里计划着逃跑路线，被逼到现在也早没了耐心，面色难看起来：“小池，你以前从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嘘。”
林池笑着微微偏头，修长的指停在唇边，视线望向窗外一道人影，薄唇轻启：“3。”
季轩铭没听清，皱眉道：“你说什么。”
“2。”
“1——”
窗口正对面的高处房顶回荡着枪声，红色薄烟应声缓缓升起，后背中枪的季轩铭神情错愕。
林池收回抵射击枪，笑着微微偏头，和窗外房顶的厉修遥遥相望，各自勾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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