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白岚抱着小狗崽，在别墅门前第三次屈指敲门。
刚足月大的小狗还不适应出门，正缩在人怀里瑟瑟发抖，白岚安抚地摸摸它的脑袋，叹了口气。
一个月前的某天夜里暴雨倾盆，他在家门前的草坪发现一只浑奄奄一息的流浪狗，大着肚子浑身是伤。
白岚于心不忍，只好冒雨带它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结果当晚就生了一窝小狗崽。
不是品种狗的崽子很难送出去，又只好把一大五小接回家里养。
这次他有推脱不开的事要离开，其他几个狗崽都送去托管，唯独怀里这个胆子太心没法寄养，只好来林池这里试试。
白岚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紧闭的防盗门突然打开。
厉修后退几步让出地方，站在玄关处看着一人一狗，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你的狗？”
白岚嗯了一声换鞋进来，视线在空荡的别墅环视：“林池呢？”
“刚醒。”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间门把手转动，林池从客房里出来，睡眼惺忪衣衫凌乱，栗色的发柔顺披散双肩，颈侧还有睡觉压出的红印。
走到餐桌边倒了杯水喝，林池皱眉看着白岚怀里的小狗，哑声问道：“你的狗？”
白岚：“.......”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还有，你们两个怎么又睡在一起了？！
他虽然看好厉修，但进度条也不能这么快就拉满吧！
“......对，他叫小灰，”小狗崽在怀里奶声奶气的叫，白岚神情恍惚道，“你们俩昨晚又一起睡了？”
厉修看白岚差点没把“你们两个有奸情”写在脸上，凉凉出声：“我睡的客厅沙发。”
昨晚林池突然醒来，半梦半醒地揉了一通他的头发，然后又转身再次睡着，还抢了整条被子，理直气壮地鸠占鹊巢。
厉修在房间地板坐了近一小时，最后还是妥协地睡了沙发。
听出他话里的抱怨，林池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朝白岚问道：“我们没有养狗经验，有什么注意事项么。”
白岚抱着小灰朝林池靠近，让小狗崽先熟悉他的味道，十分担忧：“小灰特别内向，从不和生人接触——”
瘦弱的幼崽耸着鼻尖小心靠近林池，黑豆般的眼珠滴溜溜转着。
半晌后，他咻的从白岚怀抱挣脱，灵活地跳上林池大腿，肉乎乎的前爪轻搭在他手背，用脸轻蹭两下。
林池：“？”“.....它好像很喜欢你哈，”看着小崽子已经在林池怀里打滚，白岚嘴角微微抽搐，“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把狗粮和狗窝玩具搬进屋，看林池正把小灰放在料理台上，旁边的沥水台上是洗干净的蛋糕模具。
林池抬手将长发扎起，露出一节纤长脖颈，晨光倾洒落在他侧脸，将精致隽丽的五官蒙上一层柔光。
厉修回房间换衣服，白岚站在林池身后，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拿出各种食材。
“有话就说。”
清冽平静的声音响起，林池看了眼咬他袖子的小灰，淡淡道：“我猜不出你在想什么。”
白岚磨蹭走上前，不放心地朝客房看了眼，压低声音委婉道：“虽然我也挺看好厉修的，但......你们俩是不是太快了。”
“就，就你们才认识两周不到，你先给了他一千万不说，现在又要投资几千万，我——”
“他们两个没什么可比性。”
林池将冻奶油打发至稠状，又在空玻璃碗中倒入低筋面粉，平静打断道：“我也不是过去的林池。”
白岚听林池语气平淡，以为他生气了，弱弱补充道：“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啦，但你第一次见到季轩铭之后也是这样，我就是怕你重蹈覆辙......”
他声音越来越小，鼓着腮帮子去扒拉小灰的耳朵，耷拉着脑袋朝林池身边蹭。
林池突然开口道：“要吃抹茶还是巧克力的。”
“啊？吃巧克力的，”白岚没反应过来，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林池，小心试探道，“这是给我做的吗？”
林池看白岚双眼亮晶晶的，头顶有根白毛开心地翘着，唇角微扬：“昨晚不是你说我偏心，今天非要吃么。”
白岚抓着小灰的爪子去勾林池衣袖，嘿嘿傻笑两下：“就知道你最好啦。”
这时客房门把手发出声响，厉修穿着黑衣黑裤走出来，贴身的衣服勾勒完美比例的身材，金丝框眼镜多添几分强势的禁欲感。
他脚步微顿，视线精准落在料理台做蛋糕的林池身上。
白岚想起昨晚的蛋糕，瞪了厉修一眼，不服气地撅嘴：“今天这个蛋糕是小池做给我吃的，你眼馋也没用。”
厉修缓缓勾起一边嘴角，不紧不慢道：“我昨天已经吃过了。”
白岚眼皮一跳，愤怒指责：“......那还不是你仗着过生日耍赖皮！”
“呵，幼稚。”
两人在耳旁吵个不停，小灰黑眼珠子来回滴溜转，林池微微挑眉，拿起手边涂匀奶油的抹刀，转身凉凉道：
“你们两个加起来，有没有五岁？”
“......”
看着彻底安静的两人，林池将抹刀放在案板，朝玄关处换鞋的厉修问道：“我上午几点去星顿？”
原本暂定是昨晚敲定具体细节，但他睡着导致后半部分的条款还没商定，只好上午再去一趟。
“晨会结束后，十点左右吧，”推门前，厉修又看了眼桌上的蛋糕胚，幽幽出声道，“生日第一天就没早饭吃。”
白岚飞扑过去挡住他视线，神情无比戒备：
“这个蛋糕是我的！你再卖惨我就要报警了！”
“季轩铭已经在休息室等了半小时，要先处理一下他的事么。”
纪秦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中传出来，厉修单手倒车，垂眸看了眼表盘时间，淡淡道：“有预约么。”
纪秦在电话里笑了一声：“季轩铭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怎么会预约。”
“没预约就让他等着。”
厉修挂断电话，上楼直接去了总会议室，进屋在主位落座后，从秘书手里接过递来的策划案，发现气氛格外安静，低头问道：
“人都来齐了么。”
星顿的核心人员都是厉修的校友，私下说话没什么顾忌，平常开会前都热闹哄哄的，今天却反常的肃静，七八几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厉修。
“都到了，”秘书点点头，片刻后轻声试探道，“还有......祝您新婚快乐。”
指尖一顿，厉修从资料里抬头，抬眸正对上四面八方好奇的视线，反应过来后，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五分钟，有话快问。”
纪秦不负众望，最先出声打趣：“还能问什么，谁一声不吭就结婚的，就赶紧自己交代呗。”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立马纷纷附和打趣道：
“要么说修哥是老大呢，年纪最小结婚最早啊。”
“说好的电子游戏没有对象的呢，都是骗人的。”
“得了吧，你明明是长得丑没对象，要是有厉修的脸，你也分分钟找到对象好吗。”
“......”
周围话语声不断，纪秦看了眼手机消息，偏头和厉修低声道：“季轩铭丢了投资后是真沉不住气啊，点名要去总裁办和你谈话呢。”
厉修面色不改地低头翻资料，凌厉的侧脸自带疏离感：“让他等着。”
话毕他抬头看了眼时间，视线在会议室扫视一圈，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后背靠着软垫，长腿交叠，似笑非笑道：
“聊完了？那来说一下新的策划案。”
所有人闻言立即噤声坐好；厉修工作和私下里完全是两个人，每次都露出这总笑容，就一定没好事。
“.....设计部今天下班前重新上交一份具体报告，数据部从旁协助。”
“还有，法务部组长在会议室门口稍等一下。”
半小时后人陆陆续续从会议室离开，只剩下厉修和纪秦还留在会议室；厉修看着新提交的策划案，眉心微微拢起。
上次和林池交流后，他逐渐意识到“生生不息”创新力的重要性。
但这次提案新提的“生态社区”交互模式，依旧跳脱不出最原始的网络社区，追寻本根，还是换汤不换药的老一套。
“.....厉修，季轩铭在门外等好久了，让他进来不。”
听见纪秦的询问声，厉修沉沉应答一声放下资料，抬眼看向门外等候的季轩铭，勾唇随意笑了笑：
“季总久等。”
季轩铭神情复杂地看着厉修。
过去认识的十几年，他虽然喜欢厉修，却从没正视过他的能力，哪怕知道厉修是星顿总裁，也没把这个新成立的小公司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厉修就该听话地做陪衬品，即便这几年装装样子拒绝，最后也一定会跟了他。
所以他在星顿成立之前处处打压，也是为了让厉修尽早放弃，回归正道。
直到昨天下午，在厉修晒结婚证的半小时前，他收到了最大投资方阿斯莫的撤资通知，并被告知星顿才是它接下来的投资对象。
成败不过一夜之间，不论是事业还是感情，季轩铭都落败的猝不及防。
厉修抬眸懒懒看着他，连起身都不愿意，上位者一般的姿态闲适，唇边的笑像是无声的嘲讽。
季轩铭心里压着火，咬着后牙想寒暄两句再进入正题，但晒小红本的照片始终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他在厉修对面坐下，笑容僵硬：“那天小池说有好消息一定通知我，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怎么样？能忍受他的脾气吗？”
厉修指尖轻点桌面，不紧不慢道：“季总在休息室等了两小时，只是特意来祝我新婚快乐的吗？”
他喝了口手边的冰美式微微皱眉，舌尖弥漫的苦涩让他想起昨晚甜腻的奶油蛋糕，突然觉得有点饿。
在季轩铭眼中，厉修蹙眉的动作无疑就是厌恶的逐客令；加上几天前的真人CS，羞辱和愤怒已经远超过他对厉修的爱慕。
而这一切耻辱的来源，都归功于林池的背叛。
曾经爱他入骨却从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只会畏畏缩缩藏在角落的人，现在却视他为无物，这是季轩铭绝不能忍受的。
在他心里，所有人都可以背弃他季轩铭，唯独林池不行。
“厉修，不要以为林池给你的画像就能代表什么，这只是他欺骗你的手段而已，”季轩铭语气吐露出些许厌恶，
“不信我的话，林池那间画室背后还有一个密室，里面全都是我的画像，你可以自己去看。”
厉修静静地看着季轩铭。
“他只是再利用你报复我而已，”季轩铭将厉修的沉默当作动摇，加快语速接着道，“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林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季轩铭指着左手手腕，朝厉修接着道：“你注意过他手腕上这道疤吗？”
“他不止一次为我自杀过。”
厉修黑眸微沉。林池手腕上的那道疤他并不陌生，他甚至还记得昨晚抓住那只手腕时，光滑皮肤下那三道相互交叠的疤痕的触感。
他记得很清楚，一共是三道。
“我现在真的有些可怜季总了。”
双手抱胸，厉修眯着眼表情不变，几乎是怜悯的眼神看着季轩铭：“人究竟要活的多卑微，才会永远活在回忆里。”
季轩铭表情一僵，没想到厉修会是这个反应。
他难道还没说清楚吗，林池是个疯子，一个永远离不开他的神经病。
厉修起身准备离开，饥饿感削减本不多的耐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又转身回看向季轩铭。
他声线微沉：“会议室不留闲杂人等，季总还请自便。”
季轩铭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吸口气从公文包中拿出资料，递给厉修：“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桩合作。”
“我知道阿斯莫将成为你们新的投资方，但阑云在业内毕竟是前辈，现在星顿还没有知名度，我们阑云愿意帮忙。”
季轩铭看厉修一脸淡漠，语气也带上几分狠戾：“再说了，你也不想星顿产品还没上架，就遭到业内抵制吧。”
“季总威胁的很好。”厉修接过资料随手翻了两下，懒懒散散地笑了：“但很可惜，星顿从不做慈善。”
产品开发期间，失去投资方无疑等于资金链断裂，他是真的很感兴趣，没了阿斯莫的二次投资，阑云还能撑多久。
哦还有一点，季轩铭还欠了林池整整一千万。
“既然季总对星顿这么关心，有个问题我也十分好奇。”
厉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轩铭，悠然道：“没了阿斯莫的投资，季总欠我家那位的一千万，还能还清吗。”
季轩铭眉头紧蹙，高声怒道：“我从没说过不还，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总如果实在还不起，也可以来找我谈桩合作。”
厉修唇边笑容依旧，只是镜片后的漆黑双眸满是凉意：“你把阑云给我，我替你还一千万。”
“我这个人虽然不做慈善，但十分爱护环境，也很擅长垃圾回收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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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岚于心不忍，只好冒雨带它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结果当晚就生了一窝小狗崽。
不是品种狗的崽子很难送出去，又只好把一大五小接回家里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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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岚：“.......”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还有，你们两个怎么又睡在一起了？！
他虽然看好厉修，但进度条也不能这么快就拉满吧！
“......对，他叫小灰，”小狗崽在怀里奶声奶气的叫，白岚神情恍惚道，“你们俩昨晚又一起睡了？”
厉修看白岚差点没把“你们两个有奸情”写在脸上，凉凉出声：“我睡的客厅沙发。”
昨晚林池突然醒来，半梦半醒地揉了一通他的头发，然后又转身再次睡着，还抢了整条被子，理直气壮地鸠占鹊巢。
厉修在房间地板坐了近一小时，最后还是妥协地睡了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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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岚抱着小灰朝林池靠近，让小狗崽先熟悉他的味道，十分担忧：“小灰特别内向，从不和生人接触——”
瘦弱的幼崽耸着鼻尖小心靠近林池，黑豆般的眼珠滴溜溜转着。
半晌后，他咻的从白岚怀抱挣脱，灵活地跳上林池大腿，肉乎乎的前爪轻搭在他手背，用脸轻蹭两下。
林池：“？”“.....它好像很喜欢你哈，”看着小崽子已经在林池怀里打滚，白岚嘴角微微抽搐，“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把狗粮和狗窝玩具搬进屋，看林池正把小灰放在料理台上，旁边的沥水台上是洗干净的蛋糕模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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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修回房间换衣服，白岚站在林池身后，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拿出各种食材。
“有话就说。”
清冽平静的声音响起，林池看了眼咬他袖子的小灰，淡淡道：“我猜不出你在想什么。”
白岚磨蹭走上前，不放心地朝客房看了眼，压低声音委婉道：“虽然我也挺看好厉修的，但......你们俩是不是太快了。”
“就，就你们才认识两周不到，你先给了他一千万不说，现在又要投资几千万，我——”
“他们两个没什么可比性。”
林池将冻奶油打发至稠状，又在空玻璃碗中倒入低筋面粉，平静打断道：“我也不是过去的林池。”
白岚听林池语气平淡，以为他生气了，弱弱补充道：“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啦，但你第一次见到季轩铭之后也是这样，我就是怕你重蹈覆辙......”
他声音越来越小，鼓着腮帮子去扒拉小灰的耳朵，耷拉着脑袋朝林池身边蹭。
林池突然开口道：“要吃抹茶还是巧克力的。”
“啊？吃巧克力的，”白岚没反应过来，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林池，小心试探道，“这是给我做的吗？”
林池看白岚双眼亮晶晶的，头顶有根白毛开心地翘着，唇角微扬：“昨晚不是你说我偏心，今天非要吃么。”
白岚抓着小灰的爪子去勾林池衣袖，嘿嘿傻笑两下：“就知道你最好啦。”
这时客房门把手发出声响，厉修穿着黑衣黑裤走出来，贴身的衣服勾勒完美比例的身材，金丝框眼镜多添几分强势的禁欲感。
他脚步微顿，视线精准落在料理台做蛋糕的林池身上。
白岚想起昨晚的蛋糕，瞪了厉修一眼，不服气地撅嘴：“今天这个蛋糕是小池做给我吃的，你眼馋也没用。”
厉修缓缓勾起一边嘴角，不紧不慢道：“我昨天已经吃过了。”
白岚眼皮一跳，愤怒指责：“......那还不是你仗着过生日耍赖皮！”
“呵，幼稚。”
两人在耳旁吵个不停，小灰黑眼珠子来回滴溜转，林池微微挑眉，拿起手边涂匀奶油的抹刀，转身凉凉道：
“你们两个加起来，有没有五岁？”
“......”
看着彻底安静的两人，林池将抹刀放在案板，朝玄关处换鞋的厉修问道：“我上午几点去星顿？”
原本暂定是昨晚敲定具体细节，但他睡着导致后半部分的条款还没商定，只好上午再去一趟。
“晨会结束后，十点左右吧，”推门前，厉修又看了眼桌上的蛋糕胚，幽幽出声道，“生日第一天就没早饭吃。”
白岚飞扑过去挡住他视线，神情无比戒备：
“这个蛋糕是我的！你再卖惨我就要报警了！”
“季轩铭已经在休息室等了半小时，要先处理一下他的事么。”
纪秦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中传出来，厉修单手倒车，垂眸看了眼表盘时间，淡淡道：“有预约么。”
纪秦在电话里笑了一声：“季轩铭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怎么会预约。”
“没预约就让他等着。”
厉修挂断电话，上楼直接去了总会议室，进屋在主位落座后，从秘书手里接过递来的策划案，发现气氛格外安静，低头问道：
“人都来齐了么。”
星顿的核心人员都是厉修的校友，私下说话没什么顾忌，平常开会前都热闹哄哄的，今天却反常的肃静，七八几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厉修。
“都到了，”秘书点点头，片刻后轻声试探道，“还有......祝您新婚快乐。”
指尖一顿，厉修从资料里抬头，抬眸正对上四面八方好奇的视线，反应过来后，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五分钟，有话快问。”
纪秦不负众望，最先出声打趣：“还能问什么，谁一声不吭就结婚的，就赶紧自己交代呗。”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立马纷纷附和打趣道：
“要么说修哥是老大呢，年纪最小结婚最早啊。”
“说好的电子游戏没有对象的呢，都是骗人的。”
“得了吧，你明明是长得丑没对象，要是有厉修的脸，你也分分钟找到对象好吗。”
“......”
周围话语声不断，纪秦看了眼手机消息，偏头和厉修低声道：“季轩铭丢了投资后是真沉不住气啊，点名要去总裁办和你谈话呢。”
厉修面色不改地低头翻资料，凌厉的侧脸自带疏离感：“让他等着。”
话毕他抬头看了眼时间，视线在会议室扫视一圈，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后背靠着软垫，长腿交叠，似笑非笑道：
“聊完了？那来说一下新的策划案。”
所有人闻言立即噤声坐好；厉修工作和私下里完全是两个人，每次都露出这总笑容，就一定没好事。
“.....设计部今天下班前重新上交一份具体报告，数据部从旁协助。”
“还有，法务部组长在会议室门口稍等一下。”
半小时后人陆陆续续从会议室离开，只剩下厉修和纪秦还留在会议室；厉修看着新提交的策划案，眉心微微拢起。
上次和林池交流后，他逐渐意识到“生生不息”创新力的重要性。
但这次提案新提的“生态社区”交互模式，依旧跳脱不出最原始的网络社区，追寻本根，还是换汤不换药的老一套。
“.....厉修，季轩铭在门外等好久了，让他进来不。”
听见纪秦的询问声，厉修沉沉应答一声放下资料，抬眼看向门外等候的季轩铭，勾唇随意笑了笑：
“季总久等。”
季轩铭神情复杂地看着厉修。
过去认识的十几年，他虽然喜欢厉修，却从没正视过他的能力，哪怕知道厉修是星顿总裁，也没把这个新成立的小公司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厉修就该听话地做陪衬品，即便这几年装装样子拒绝，最后也一定会跟了他。
所以他在星顿成立之前处处打压，也是为了让厉修尽早放弃，回归正道。
直到昨天下午，在厉修晒结婚证的半小时前，他收到了最大投资方阿斯莫的撤资通知，并被告知星顿才是它接下来的投资对象。
成败不过一夜之间，不论是事业还是感情，季轩铭都落败的猝不及防。
厉修抬眸懒懒看着他，连起身都不愿意，上位者一般的姿态闲适，唇边的笑像是无声的嘲讽。
季轩铭心里压着火，咬着后牙想寒暄两句再进入正题，但晒小红本的照片始终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他在厉修对面坐下，笑容僵硬：“那天小池说有好消息一定通知我，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怎么样？能忍受他的脾气吗？”
厉修指尖轻点桌面，不紧不慢道：“季总在休息室等了两小时，只是特意来祝我新婚快乐的吗？”
他喝了口手边的冰美式微微皱眉，舌尖弥漫的苦涩让他想起昨晚甜腻的奶油蛋糕，突然觉得有点饿。
在季轩铭眼中，厉修蹙眉的动作无疑就是厌恶的逐客令；加上几天前的真人CS，羞辱和愤怒已经远超过他对厉修的爱慕。
而这一切耻辱的来源，都归功于林池的背叛。
曾经爱他入骨却从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只会畏畏缩缩藏在角落的人，现在却视他为无物，这是季轩铭绝不能忍受的。
在他心里，所有人都可以背弃他季轩铭，唯独林池不行。
“厉修，不要以为林池给你的画像就能代表什么，这只是他欺骗你的手段而已，”季轩铭语气吐露出些许厌恶，
“不信我的话，林池那间画室背后还有一个密室，里面全都是我的画像，你可以自己去看。”
厉修静静地看着季轩铭。
“他只是再利用你报复我而已，”季轩铭将厉修的沉默当作动摇，加快语速接着道，“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林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季轩铭指着左手手腕，朝厉修接着道：“你注意过他手腕上这道疤吗？”
“他不止一次为我自杀过。”
厉修黑眸微沉。林池手腕上的那道疤他并不陌生，他甚至还记得昨晚抓住那只手腕时，光滑皮肤下那三道相互交叠的疤痕的触感。
他记得很清楚，一共是三道。
“我现在真的有些可怜季总了。”
双手抱胸，厉修眯着眼表情不变，几乎是怜悯的眼神看着季轩铭：“人究竟要活的多卑微，才会永远活在回忆里。”
季轩铭表情一僵，没想到厉修会是这个反应。
他难道还没说清楚吗，林池是个疯子，一个永远离不开他的神经病。
厉修起身准备离开，饥饿感削减本不多的耐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又转身回看向季轩铭。
他声线微沉：“会议室不留闲杂人等，季总还请自便。”
季轩铭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吸口气从公文包中拿出资料，递给厉修：“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桩合作。”
“我知道阿斯莫将成为你们新的投资方，但阑云在业内毕竟是前辈，现在星顿还没有知名度，我们阑云愿意帮忙。”
季轩铭看厉修一脸淡漠，语气也带上几分狠戾：“再说了，你也不想星顿产品还没上架，就遭到业内抵制吧。”
“季总威胁的很好。”厉修接过资料随手翻了两下，懒懒散散地笑了：“但很可惜，星顿从不做慈善。”
产品开发期间，失去投资方无疑等于资金链断裂，他是真的很感兴趣，没了阿斯莫的二次投资，阑云还能撑多久。
哦还有一点，季轩铭还欠了林池整整一千万。
“既然季总对星顿这么关心，有个问题我也十分好奇。”
厉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轩铭，悠然道：“没了阿斯莫的投资，季总欠我家那位的一千万，还能还清吗。”
季轩铭眉头紧蹙，高声怒道：“我从没说过不还，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总如果实在还不起，也可以来找我谈桩合作。”
厉修唇边笑容依旧，只是镜片后的漆黑双眸满是凉意：“你把阑云给我，我替你还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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