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缸中谈情_后宫之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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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缸中谈情

  王凝灵跟上官蓉悦开战了!

  这消息瞬即传入宫中所有人的耳里,众人心里明白,这搜宫不搜宫的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根本就是权威之争!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与王凝灵这凤符之主之争!

  御书房中,王越风正批示着各方官员送来的奏折,看着地方官员上呈着梅花宫中人作乱的消息,他俊雅的脸上波澜不兴,睿智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才好整以暇地看下一份。

  “陛下。”颜玉踏进御书房,轻声唤道。

  “嗯。”他没抬头。

  “末将……听说公主娘娘在后宫西院搜宫。”颜玉犹豫了一下,禀报道。

  “嗯。”仍是没抬头,他不意外,灵儿向来说到做到,就算要承担恶名,就算走得再苦,她都会走下去。

  “现在……娘娘在栖凤宫。”颜玉把所有消息都说完。

  王越风总算抬起头来,他看了颜玉一眼,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窗外。

  “娘娘!”王凝灵来到栖凤宫门外,路上上官蓉悦脸上神色不怎么好看,但始终一直沉默着,倒是她的妹妹上官蓉晴开口唤着她。

  王凝灵回过头来,看着上官蓉晴,只见她姿容甚美,笑时眼里眉梢都有娇媚之意,她以前没见过此人,只是听上官将军提过一两次,只见上官蓉晴慢慢走过来,慢条斯理地道:“公主娘娘,蓉晴知道公主娘娘此举是为了宫中法规,但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如此搜宫……恐怕会有损权威,于公主娘娘您……声名也不好啊。”

  好角色!王凝灵心中暗赞,没想到这上官蓉晴比上官蓉悦厉害得多,可她也不是甚么省油的灯,她处变不惊,轻笑道:“本宫的声名……本宫向来不放在心上,本宫之举,也是为了上官姊姊的权威着想,倘若因为灵儿不搜,令人怀疑上官姊姊,那上官姊姊的权威可就不保了,本宫是后宫之主,可不能让姊姊吃亏。”

  上官蓉晴一时语塞,还没说话,王凝灵已笑着绕过她和上官蓉悦,走进栖凤宫,微使眼神,宫女太监们立刻动手。

  上官蓉悦向来生性沉静,她看着宫女太监们在她的殿阁中东搜西搜,也没有发作,王凝灵看着她,目光随即撇开,上官姊姊……她到底在想甚么呢?她忍受她在宫里盛气凌人,却同时也包庇那些奸妃作恶,她向来生性仁厚,却放任映月死去。

  上官蓉晴冷冷地瞪着那些宫女太监,却不好发作,只能袖手站在一旁。

  紫云搜着上官蓉悦的书架,发现檀木盒子中有一叠信,信的颜色早已泛黄,似是多年之前的东西,她正要取出来看看有没有别的,上官蓉悦看到紫云此举,脸上忽然变色,大反平日温文之态大喊道:“不能碰!”

  紫云僵着,众人看向上官蓉悦,王凝灵本站在一旁,此刻也不禁抬起眼眸来凝视着她,上官蓉悦柔顺的脸上露出罕有的坚决,只听她清晰地说道:“这是……本宫和陛下以前往来的书信,是本宫最珍贵的东西,你们不能碰!”

  情信!是情信!

  大家心中都这样想着。

  众人看着王凝灵步出栖凤宫的时候,脸色虽然不算不正常,可也没好看得了那里去,更凑巧的是,她才一出门,就看到了刚走过的皇上陛下。

  王凝灵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心情很复杂,还不知道是该气他还是气她自己,她很是狼狈,只能行了个礼,然后袍袖一拂,转身离去。

  然后宫中人都说……

  公主娘娘战败了!公主娘娘生气了!

  黑云蔽天,天上无星无月,皇宫中却从来没有真正的黑暗,成群结队的禁军提着灯笼到处巡查,确保皇宫中人的安危。

  秀盈端着热水走进王凝灵的寝宫,刚好看见她穿好一身夜行衣,正拿着一块黑布要蒙脸。

  秀盈大惊。“公主!你身子还那么弱,你到底要到那里去?”

  “我还好,放心,我去去就回。”王凝灵语声中明显中气不足,却还是蒙上黑布,越窗而出。

  “公主!”秀盈劝阻不及,只能在窗前直跺脚。

  这孩子!怎么脾气倔强得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

  王凝灵在宫中飞驰着,宫中的一草一木她都很清楚,再加上有颜大哥的关系,她巧妙地避过侍卫,竟往上官蓉悦所在的栖凤宫走去。

  她以轻功飞驰了一阵,却始终屈服于她中毒后虚弱的身体,她扶着假山喘了几口气,才放慢脚步走着。

  胸口有点痛,四肢也有点无力,她不是不知道这不是甚么好状态去到处跑,可自从她从上官蓉悦那头回来后却一直神不守舍,胸口痛还算了,却闷得不得了,连她自己都无计可施。

  对啦!她承认!她是介意那要命的几封信!

  就算明知道看了会难过会受伤,可是……

  她很介意。

  她唉唉叹叹地,来到了栖凤宫书房的外墙,她勉强一提气,攀上阳台而入。

  偷鸡摸狗的事她是干惯了的,此刻上官蓉悦的书房更是一个人也没有,她稍为放松心思,走到书架前把那个檀木盒子取下来,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揭开盒子,看到信封上那俊逸不凡且熟悉的字体,她心中一痛,拿起最上头的一封,是十二年前他刚与母后提亲时写的……

  蓉妹台启,今与九公主结亲乃权宜之计,父皇病重,容家早不如前……然而母妃之命不得有违,兄弟阋墙亦势成水火……此女虽来路不明,但皇后收之如棋,为保大业,不得不收而用之,待时局稳定,望能如你我所愿。

  来路不明……收之如棋……收而用之……如你我所愿……

  王凝灵手上一软,书信翩然落地,她早已想到内容应是这般,可看到时没想到还是还心痛!

  她全身上下的力气似被抽去了似的,她膝盖一软,不小心踫落了书架上的经史子集,她摇摇头定了定神,勉强低下身子来把书拾起来,却意外地发现里头竟藏着几封信,字迹还眼熟得很,那典雅秀气的字迹……是映月!

  映月为什么要写信给上官蓉悦?为什么?

  她颤抖着双手,把信取出来看,她一目十行地看完,随即双目失神,陷入震撼当中。

  那是温映月写给上官蓉悦的告密信!原来温映月在宫中早已暗中收集宏霜雪及赵晴晴的罪证,她们负责了宫中膳房所有膳食的采买,更暗中透过爹亲与奸商勾结,把上好的食材换成下等的食材,从中谋取暴利,温映月还搜集了她们的采买记录,是最强而有力的罪证!

  记录的最后一页,正记载着映月出事前一天的采买!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上官姊姊早已知道宏霜雪她们的阴谋?为什么她都置之不理?映月的死……会与此事有关吗?

  她心中一凉,没敢再想下去。

  忽地,她听到门外传来声音,她大惊,顺手将映月的告密信收于袖中,把经史子集都放回原位,却来不及收起那装着情信的檀木盒子,房门猛然被推开,灯光照了进来,王凝灵眼睛一花,只见上官蓉晴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门口。

  “我早就猜到你会来这里看那些情信。”上官蓉晴一脸从容,缓缓地踱进房来。

  王凝灵早就看出她不是简单人物,没想到她已经猜出是她……她瞪着她,缓缓地一步步地往阳台向后退。

  上官蓉晴早就提防着她逃走,她抽出鞭子来。”为了姊姊的路,我看,还是要请公主将性命留在这里了!”

  王凝灵急忙想跃下阳台,但上官蓉晴比她更早!她五指如爪,直往她头顶插去,王凝灵心中大惊,却没有细想,纤手却没有去防头顶,反而下意识就往肩膀上向前一挡,刚好就格开了她的杀着。“你怎么会挡到?”这下到上官蓉晴震惊了,那一招是她的独门武功,向头顶击去的那一爪看来不留余力,却原来是虚势,去到半路就会转去击向她的肩膀。

  王凝灵却能毫不细想地挡去她这一招!

  王凝灵也是一脸不解,她甚么时候看过这一招了?可是现在却是逃命要紧!私闯皇后寝宫,死罪一条!就算是她也不见得例外了!她转身往阳台走去,却没想到上官蓉晴一鞭抽来,她正要发暗噐向后射,没想到伤后无力,暗器全都落了地,反倒是让她的鞭子勒住了脖子,她咽喉一紧,当下就透不过气来,她无力地挣扎,没想到还是要死在这里……

  死在上官姊姊这里……

  王越风……我想见你……

  就在王凝灵感觉快要死去的这一刻,她却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咽喉上的力道陡然一松,她弯下身猛咳,眼角的余光却刚好捕捉到有袖箭准确无误地射向她身后的上官蓉晴,把她迫得松了手。

  王凝灵还来不及看她有没有受伤,就已经发现有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来不及定晴细看,那黑衣人已经把她一把拉走,从阳台跳了出去,阳台很矮很低,那黑衣人就这样拉住她,跑出了栖凤宫。

  那黑衣人一直拉着她跑,他似是对宫中的路熟悉得很,尽往宫中最荒凉的地方走去,也不回头来看她一眼。

  “你……你到底是谁?”王凝灵被他拉着直跑,根本不能仔细研究他的身影。

  那前头的黑衣人没有答话,只是一径急奔,没想到一队禁军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跑了过来,围着了他们两个,王凝灵这时就不禁懊恼,颜大哥平白无事把禁军训练得那么好干甚么!

  “你们到底是谁?”那队禁军的首领握着亮晃晃的长刀,厉声问道。

  只听前头那黑衣人沉着声哑声道:”王越风!”

  禁军们闻后登时一呆,他们十分服从颜玉和陛下,此刻闻言不禁错愕片刻,那黑衣人就乘着这片刻的失神,从怀中向他们撤出白色粉末,禁军们眼前登时白蒙蒙一片,待得粉末散去,那两人早去远了。

  王凝灵也被那粉末呛得连连猛咳,拉着她的步履却没有丝毫缓慢,她有点不甘心,又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莫非……是神秘师傅?”她的神秘师傅在她弃婚出宫前一直教她武艺,方才听到他哑着的声音,有点像。

  “……我不记得有教过你甚么。”那黑衣人的声音依旧有点低哑,却似是强忍不适而造成的。

  王凝灵还来不及细问,他已经猛然地停下步来,王凝灵这时才定晴细看,发现他们已到了太医院的前院,那儿有几只拿来煎药用的大水缸,那黑衣人挑了一只空的,竟然强行把她抱进去。

  “喂!你!”王凝灵又羞又恼,登时想挣扎,可虚弱的身体却敌不过他男性的力量。

  “别吵!”那黑衣人威胁她,那嗓音却离奇地让她下意识地乖乖听话,他看了看四周,自己也一跃而入,拿过盖子,缸子陷入全面的黑暗。

  缸子很大,两个人塞进去也不嫌太挤,王凝灵与他各据一方,纵使是在黑暗中,仍是奋力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你……是谁?”被迫处于这种封闭空间,还要与个陌生男子在一起!但出乎意料地,她竟然……不感觉到有必要警戒起来。

  “……你猜。”他的呼吸很浑浊,似是气息不顺,又像是在强忍痛楚。

  那么说,是她认识的人?”你不是我神秘师传………那……是颜大哥?”她猜到,可在黑暗中也感觉到他摇了摇头。“那……是温大哥?四使?佩玉大哥?温尚书?还是……秀盈?”她头疼着,干脆把有可能的都说出来了。

  连女人都说出来了!那黑衣人叹了口气,吸了口气顺了下呼吸,回复回平日低沉好听的嗓音说道:“你猜了那么多,还是没猜着我吗?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点地位?还是说你只当我是只会害你让你痛苦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救你的人吗?”

  是王越风!

  王凝灵掩着嘴巴,她眼眶一红,心中感动着,却又忽然想到上官蓉悦处的那几封信。

  介意吗?对!她很介意!她很介意很介意!更介意自己其实……没资格去介意。

  她只是……棋子,只是……权宜之计。

  甚至是一块挡路石!

  可是……就算是棋子,就算只是棋子……

  她……硬朗太久了,也许是因为一片漆黑,也许是因为她看不他,所以此刻……她只想软弱。

  “我……”开口很艰难,王凝灵心里痛着。”不是没猜到……而是……而是太盼望是你,所以不敢说,我怕……怕说出来,就不可能成真了……”

  太多希望,会换来更多失望吧?

  被上官蓉晴勒着脖子时,只是想到他,不用救她也可以,她只想……见他最后一面,死在他面前也没关系,她只想在他身边。

  原来这份心意,和两年前……不,和十二年前的自己……都是一样的!

  一直……爱着的人啊……

  原来,就只那么一个。

  王越风听着,他闭上双目,却格外清晰地听到她的哭泣声,他拿下脸上的黑布,跪起身来紧紧地怀着她,他温柔地拂开她的秀发,轻轻在她耳边道:”不要怕,我在这里,一直……都会在。”

  会救你的,不管多少遍,尽管……她的回来稍微打乱了他的计画。

  “不……嫌弃我吗?因为我是权宜之计?”她颤抖着问道,在这黑暗的空间,在这密封的空间,在这只有她和他两人的空间,她蓦然发现自己很累,伪装坚强勇敢……很累,穿上凤舞九天,很累,搜宫惩罚违法的人……更累。

  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感到安慰,所以她小时候,不管多艰苦都无所谓……

  因为……憧憬着会看到他。

  “如果我只当你是权宜之计,当初为什么要去醉香楼找你?”王越风没给她空言的承诺,却给她一个最有力的证据。

  他早已……拯救过她。

  怎么……忘了呢?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她情绪稳定了下来,只是抱着他,语声闷闷地说道。“你……早已猜到我会来,对吧?”就因为那几封信。

  “……嗯。”所以,赶过来救她了。“你……可以生气的,不用说对不起。”他移动了一下身子,不经意拂过那盖子,因此一丝亮光照了下来,映在他俊秀却略嫌苍白的脸上。”因为……你有资格生气。”他低低地道。

  王凝灵有一剎那摒住了呼吸,过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甚么。

  有资格生气……也有资格介意。

  只有……一个原因。

  她看到了,看到了他眼底下流转的感情,也看到了……留下来的理由。

  不再是当棋子。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道:“我不生气,也不会……再为这种事情生气……因为……”

  她就着那些许亮光,倾身上去贴近他,水灵的眼睛看进他如海深邃的双眸,沉醉在那带着一丝温柔的眸光下。“因为我爱你……”

  她仰起头,吻上了他,他微感错愕,闭上双眸紧紧地拥住她,享受她难得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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